覺得這一次的事兒,十有**能成。
當然,這也是一個很危險的事兒。
想要做好並不容易。
雖然他已經想好了該怎麼做,但具體操作起來,還是要看個人本事。
一個弄不好,就容易從鋼絲繩上啪一下掉下去,摔個頭破血流。
不過……
胡惟庸把手中東西放下,站了起來,整理了一下衣冠。
就邁步走了出去。
臉上帶著一些從容和自信。
同樣的事兒讓彆人去做,彆人可能會弄砸。
但是由他胡惟庸來做,那就不一樣了。
他胡惟庸等了這麼久,終於等到了這麼一個機會。
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又怎麼可能會有任何的遲疑?
又怎麼可能會收手?
危險?
現在根本不是考慮危險的時候。
大丈夫生不五鼎食,死當五鼎烹!
他並不是一個膽子特彆小的人,為了權力,他在此之前做出了多少事,忍辱負重給人當孫子。
現在到了最為關鍵的時刻,隻要做得好,馬上就能翻身當爺!
在這種情況下,他肯定是要奮力一搏!
“去把車給弄過來,咱們出去!”
胡惟庸對其侄子胡德出聲吩咐。
胡德聞言,連忙去牽胡惟庸這個丞相的專屬車駕……
一頭小毛驢拉著的驢車,很快就出現在了胡惟庸的跟前。
胡惟庸施施然的就上了驢車。
沒錯,這就是丞相護用的專屬座駕。
低調奢華,很是拉風。
胡惟庸當上丞相後,就一直是坐驢車出行。
不僅車駕樸素,就連他的住處也一樣是特彆的低調。
不見半分奢華。
處在普通的巷子,院落也隻有小小的一座。
家裡的各種陳設,也非常的簡單實用。
甚至於可以說是寒酸。
至少和那眾多當官的人比起來,是真的寒酸。
但胡惟庸卻對此,卻樂此不疲。
一副完全不在乎這些身外之物的樣子。
這些在胡惟庸看來,都是必須的。
畢竟當今上位喜歡簡樸。
他自然也要節儉,要時刻跟著皇帝的步子走。
尤其是他當上了丞相之後,對於這些更是要特彆的注意才行。
而他也清楚,評判一個人的標準,並不是說有多少錢財,最重要的還是要有權。
隻要有權,各種錢財都隻要想要獲得,就能獲得。
當然,他的真實情況也並非是如同所表現出來的,這般的樸素。
在彆處的一些秘密的地方,也是有著不少好東西在的……
“叔父,咱們去中書省?”
胡德問了一句後,便已經是趕著驢車朝著中書省所在的位置而去。
在他看來,現在發生了緊急情況。
叔父哪怕是半夜外出,也肯定是要往這裡而去的。
結果胡惟庸用搖了搖頭開口道:“不去中書省。
去韓國公那裡。”
去韓國公那裡?
胡德聽到自己叔父之言,不由的愣了一下。
這……自己家叔父的行為,可當真是有些出人意料。
眼瞅著李善長就要倒黴了,怎麼這個時候自己家叔父,反而還要往李善長那裡湊?
這……該不會是自己家叔父,給李善長當孫子當的時間長了,站不起來了吧?
不過心裡麵想是這麼想,胡德卻沒敢把這些話給問出來。
他可是個很孝順的人。
尤其是對他叔父,特彆尊敬。
才不會這麼的想自己家叔父。
當下也沒有多問,就立刻調轉驢車,朝著李善長所在的地方而去。
小毛驢兒拉著車,在夜色裡還是挺拉風的……
……
李善長已經睡下了,並且已經進入了夢鄉。
哪怕明天就到了核算的日子,李善長對此也是一點兒都不擔心。
該吃吃,該睡睡。
畢竟在他看來,這次的事,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朱元璋那邊,玩不出什麼花樣來。
結果卻在此時,有人一路急速而來砸開李善長的門。
連夜過去見李善長……
“老爺!老爺!不好了!不好了!”
有人顯得有些驚慌的出聲喊道。
李善長從夢中驚醒,腦子還沒有徹底反應過來,就猛地聽到了這樣的聲音。
一下子被嚇得一個機靈。
而後就忍不住的怒從心頭起。
“什麼不好了?
大半夜鬼嚎什麼?能不能穩重點?!”
李善長顯得憤憤的罵著。
然後喊侍女服侍他起床。
李善長睡覺,最煩彆人把他給吵醒。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好好說話!
彆毛裡毛躁的!”
李善長一邊等著侍女過來穿衣服,一邊出聲訓斥。
聽到李善長的話後,外麵的人深吸一口氣,儘可能的讓自己的聲音變得平緩。
“老爺,是……是親軍都尉府,還有五軍都督府兵馬,大舉出動,連夜拿人!
已經……有不少的地方官員被抓了起來……”
“什麼?!”
原本還坐在那裡擺著譜,覺得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就算是出事,也不會出什麼大事兒的李善長,一下子就慌了。
再也淡然不起來。
聲音都拔高了不少。
他也不等侍女給自己穿衣了,自己胡亂的披了件衣服,隨便穿著鞋子,就躥到了外麵去。
“到底怎麼回事?與我仔細說!”
看著這衣衫不整就竄出來了韓國公李善長,這下人都多少有些愣了一下。
不是……剛才不是你說的,不要慌的嗎?
怎麼現在你卻慌成了這樣?
“老爺,是今晚夜深人靜之時,親軍都尉府的人,還有五軍都督府的人,突然之間就開始大規模的拿人了。
而且,拿人的目標很明確。
就是那些從各地而來,參與審核的人。
李善長的麵色顯得很是難看。
被朱元璋的這一招給整的有些懵。
顯然,他們這是有針對性的拿人!
李善長的麵色顯得更為難看了。
朱元璋這狗賊,他到底是想要乾什麼?
這天下,他是真不想要了?!
居然敢如此進行大規模的拿人?!
他想要乾什麼!
他迅速思索,卻也沒有想到朱元璋此時,直接讓人把所有的人都給拿起來,是什麼意思!
就算朱元璋真的有魄力,把這麼多人給抓起來。
那在接下來,也要講究證據!
拿不出來確切的證據,就算是朱元璋,他也不能這樣的胡作非為!
天下會亂的!
他朱元璋也絕對不好受!
他仔細的思索一番,也沒有想到這裡麵都有什麼太大的漏洞。
因此上,他很快就變得冷靜下來。
他沒有想出,朱元璋這個時候出手的依仗是做什麼。
但按照他的理解,朱元璋膽敢在此時,鬨上這麼一出。
那才是真正的騎虎難下!
找不到關鍵的證據,接下來他就等著好好的難受吧!
等著自己這邊新一輪的發難!
人,可不是那麼好隨便抓的!
尤其是眾多的地方官員!
可以說這個時候的李善長,人還是比較淡定的。
最起碼能坐得住。
結果片刻之後,有人前來稟告說是丞相胡惟庸前來求見。
聽到胡惟庸來了,李善長立刻便讓人把胡惟庸給迎接過來。
這個時候,胡惟庸前來,對他來說還是挺及時的。
畢竟在他的認知裡,胡惟庸是自己人。
一向很聽自己的話。
雖然有些時候,也有一些小動作。
但整體上而言,還是不錯的。
更為關鍵的是,這家夥這時候終究是丞相,執掌中書省。
或許能比自己,得到一些更多的消息。
這一次的事情,發生的特彆突然。
之前沒什麼風聲傳出來。
他現在得知了一些消息,但知道的並不全麵。
這個時候,任何的有價值消息,那都無比的重要。
“恩相。”
片刻之後,胡惟庸就腳步匆匆的來到了李善長的跟前。
望著李善長出聲喊道,特彆的恭敬。
“胡相來了。”
李善長對著胡惟庸點點頭,看起來整體上很是沉穩。
還真有泰山崩於麵前而色不改的定力。
胡惟庸看著李善長的樣子,心裡不由的暗自撇撇嘴,帶著嘲諷。
但表麵上卻異常的著急,一副為李善長著想的樣子。
“恩相,這朱元璋發了瘋!
竟然如此大規模的來拿人。
我得到消息後,便一刻不停的就趕來找恩相。
恩相,還請快些傳出消息去,讓那些人都做好準備,把隨身攜帶的空白印賬冊,能銷毀的立刻銷毀!
可千萬不要被抓到把柄!
上位那邊這個時候動手,就是奔著的那空白賬冊來的!”
胡惟庸神色顯得有些著急的連聲說道。
把他所知道的情況,說給了李善長。
其實這個關鍵性的消息,他在更早一些的時候,就已經得到了。
不過並沒有立刻告知李善長。
為的就是讓事態變得更為嚴重,更多的人因此被拿到確切的把柄。
李善長聞言愣了一下。
繼而一下子反應了過來,朱元璋這一次如此反常的動作,真正殺手在哪裡!
話說,若非是胡惟庸過來,對他說上這麼一句。
他還真的是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
畢竟這弄空白賬冊,參與審核之事,他早就已經是習以為常了。
連李善長自己,在此之前,都不覺得有什麼不妥。
這個時候被胡惟庸這麼一點破,才一下子反應過來,這個時候這東西,還真的是多少有些要命。
意識到這些之後,李善長再顧不得再擺他的韓國公的氣度。
人也沒有那麼淡然了。
忙出聲道:“快!快!趕緊把這個消息傳出去!
告訴那些人,立刻把他們所攜帶的空白賬冊,都給銷毀了!”
雖然這個時候,已經有些晚了。
朱元璋那邊,這次是真的算計到了他。
但是現在,也隻能是能救多少就救多少了。
在得了李善長的吩咐之後,立刻就有不少的人,趕緊出去傳遞了個消息。
“小胡,這個事兒,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
李善長在望著胡惟庸問到。
聲音之中,多少帶著一些不滿。
胡惟庸聞言忙道:“恩相,這事實在是事發突然。
在此之前,誰也沒有想到上位那邊,居然會突然之間來了這麼一手!
他動手動的太過於突然了。
顯然是有備而來,在此之前,捂的分外嚴實。
我這邊在得到消息之後的第一時間裡,就馬不停蹄的朝著恩相這邊趕。
把這個消息告訴恩相。”
聽了胡惟庸這顯的分外誠懇的話後,李善長想了想,暗自點了點頭。
覺得胡惟庸說的是真的。
胡惟庸沒有必要在這上麵,多做什麼手腳。
當下就出聲誇讚道:“小胡,你這次事做的不錯。”
“恩相,朱元璋這家夥,這次弄的確實是突然。
咱們一定要趕緊想想辦法,把事情給解決了。
要把這些官員們都給保住才行,不能真讓上位那邊做出一些事情。
不然真的如此,那事情可就有些不太妙了!”
胡惟庸滿是忠心耿耿和著急,看起來確實是一心為李善長著想。
李善長這個時候,也有些裝不下去了。
麵色難看的厲害。
原本在得知朱元璋那邊,突然間下狠手,把這麼多的官員都給抓走後,他雖然有些慌,但整體上還是能夠保持住鎮定。
但是現在,在從胡庸這邊得知了朱元璋抓他們,準備弄的罪證是什麼之後。
卻是忍不住有些慌了。
之前他所打的主意就是,法不責眾,朱元璋不敢對那麼多人動手。
而且朱元璋也沒有什麼,切實有用的證據。
現在則不一樣了。
朱元璋這狗東西,真的是不動手則已,一動手就來了這麼一個狠的!
原來這狗東西,是真的有預謀!
關鍵是自己也大意了。
隻想著任憑他怎麼查帳,都查不出什麼問題。
卻忽略了朱元璋這狗東西,真實的目的,根本就不是為了去查賬的。
而是這查賬的過程!
在這一瞬間,他想到了很多事兒。
覺得自己被戲耍了!
覺得自己這次的表現,著實有些拉垮,愚蠢!
又氣又急!
李善長有些破防了!
李善長著急上火很正常。
這可不僅僅是,眼看著他要吃一個大虧。
更為重要的是因為,那些被抓起來的官員,很多都是他在此之前,通過種種手段培養起來的人。
他李善長為什麼有如今這種威勢?
哪怕不當丞相了,還能夠讓地方上的眾多官員聽他的話?
所依靠,就是生故吏遍天下。
眾多官員都願意聽他的話,服他。
結果現在,朱元璋卻突然之間,來了這麼一手。
一下子把這麼多人都給抓了。
他這邊若是不趕緊想方設法的把這些人都給營救出來,今後他的威望,必然會得到一個毀滅性的打擊!
而他此番,聯合著眾多地方上的人,給朱元璋施加的壓力,也將會被最大程度的抵消。
更為重要的是,這件事一旦弄砸了,那麼他所想著的、通過這件事,讓朱元璋向自己低頭,在中都城上鬆口,重修中都城,將會徹底變為泡影!
再沒有任何的希望!
他焉能不急?
他急的都想哐哐撞牆了?
“走,立刻進宮!我要去見上位!”
站在這裡麵色難看了一會兒後,李善長忽然開口說道,帶著決絕和憤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