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最新網址:/b“青田兄,就讓我等連起手來,朝著君與士大夫共天下這條路正確的道路,邁進吧!”
李善長望著劉伯溫,目光灼灼的說到。
聲音裡帶著一些蠱惑。
這就是李善長經過一番苦思冥想之後,所想出來的、說服劉伯溫的辦法。
君與士大夫共天下,這是多少當官的人所夢寐以求的神仙日子。
這再加上一個刑不上士大夫,那他們的日子是真的美上天。
也是因此,在李善長看來,隻要他把這些說出來,那麼絕對能夠說動劉伯溫。
這是哪一個當官的人,都沒有辦法拒絕的強大誘惑!
對比一下宋朝時那些當官的士大夫們的待遇,再對比一下現在,他就特彆羨慕宋朝。
接下來做上一些事情,就是順理成章。
聲音之中都帶著一些哂笑。
宋室南遷,半壁江山拱手讓人。
說起這些事兒,劉伯溫情緒顯得有些激動。
在一定程度上,是和皇帝站在對立麵的。
啪的一聲,就將手中的書本給摔在了桌子上。
讓人恨不能拔劍而起,來到那個時代,蕩平胡虜!
晉朝衣冠南渡,漢人淪為兩腳羊,說不儘的恥辱!
很快就會傳開。
劉伯溫聽了李善長的話後,抬起頭來,望著李善長反問了一句。
最終還不是落了一個神州陸沉,把我華夏正統全部都給葬送!
對異族行牽羊禮,公主嬪妃,淪為禽獸玩物,天潢貴胄竟穀道破裂而死!
特彆希望有朝一日,大明也能夠變得如同大宋那樣。
皆是一些無用之人,都是懦夫!
翻開史書,儘皆是我漢人之血淚!
所謂的魏晉風流,不過是一些醉生夢死,逃避現實之人的,弄出來的放蕩形骸,放蕩不羈。
所以再他看來,如今過來和劉伯溫說上這樣的一番話,把劉伯溫給說服的可能性還是非常大的。
終宋一朝,也沒能打到外麵去,也沒能越過長城!
還不夠屈辱啊!”
彆管之前怎麼鬥,但歸根結底他們這些人都是臣子。
這就已經足夠了!
在他看來,這次說服劉伯溫的可能性很大。
在這上麵,他和劉伯溫有著共同的訴求。
真如此,那當真是死而無憾!
劉伯溫熟讀史書,學問比自己還高那麼一點。
不過是一頭肥豬而已!
到現在他都覺得,這件事有很大的可能,就是劉國溫在背後出了力。
君與士大夫共天下的宋朝,更不必多言。
這事情不能多想,一想他就火大。
如今,所想要達到的結果,劉伯溫也達到了。
晉宋兩朝,翻開史書去看,滿滿的都是屈辱!
劉伯溫總不能真看著皇帝如此胡作非為,這般打壓百官吧?
眼睛都有些紅。
自己親自過來找他,登門拜訪,說這些事兒,已經是被許許多的人給看到了眼裡。
對外委曲求全,江山隻剩了一點點,有再多的錢又有何用?
主動向他服軟了。
“這真的是條正確的路嗎?
縱觀曆史,君與士大夫共天下的有晉朝和宋朝。
在這種情況下,他有多大的氣,也該消了。
要比自己更加的清楚,君與士大夫共天下,對於這些做臣子的而言,到底有多大的好處。
劉伯溫現在已經獲得了他想要的。
是,宋朝是有錢!
可再有錢又有什麼用?
這兩個朝代過的不夠憋屈嗎?
真這麼做,今後誰的日子都不好過!
“君與士大夫共天下,是條正確的路?”
不停的送歲幣,給人跪在地上辦事!
等於說是已經給了劉伯溫天大的麵子!
“反觀那些強盛的朝代,秦,漢,唐,有哪個是君與士大夫共天下的?
沒有!
君與士大夫共天下,隻能養出大批大批的蛀蟲!
隻能讓國家失去了血性!
隻會瘋狂閹割武將。
隻能讓無數蛀蟲,瘋狂的汲取國家的利益,肥了他們自身!
弄出數不儘的屈辱亡國史!
現在,你卻又要和我說,要君與士大夫共天下?
你是想要讓我大明,也變得如同晉朝,如同宋一般憋屈?
要讓我漢人再次遭受浩劫?
我等跟著上位,辛辛苦苦光複的漢家江山,收複的失地,還要接著讓那些胡虜們糟蹋嗎?!”
劉伯溫此時,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整個都炸毛了。
對著李善長一陣狂噴,唾沫星子都噴到李善長臉上去了!
在之前,劉伯溫的覺悟還沒這麼高。
但是此番在經過了廖永忠之事。以及李善長,胡惟庸對他弄的必死之局,在梅殷的幫助之下,被破開之後。
他也打開了一些心結。
整個人的格局,又大了不少。
因為真的論起來,他也是經曆了一番生死的人。
人生在世,除死無大事。
經過了那麼一遭之後,不少的事兒他一下子都看開了。
覺得人活在世上,不能這一輩子都這樣的蠅營狗苟。
不能隻盯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
目光要長遠一些,要多為這個天下,為族群考慮一下。
若是沒有能力,居不了高位,那就把自己,以及自己的家庭照顧好便是最好。
可身居高位了,有一定的能力了,還是要多為整個國家,整個族群去多想想。
聽到劉伯溫的這一番話後,原本還顯得挺有信心,目光帶著一些蠱惑,以及滿滿期待的李善長,一下子就被整懵掉了。
神情有些呆滯,錯愕,滿心都是不解。
不是……這是劉伯溫?!
劉伯溫……瘋了吧!!
竟說出了這樣的一番話?
這還是自己所認識,所了解的劉伯溫嗎?
這狗東西,什麼時候變成這個樣子了?
把調子起這麼高,顯得像是聖人一樣。
“青田兄,此言差矣,宋朝還是有很多可圈可點可圈可點的地方,比如嶽武穆……”
“比如嶽武穆被十二道金牌,連番召集回京,以莫須有之名被含冤弄死?”
劉伯溫一句話就把李善長剩下的話,都給噎到說不出來了。
眼前的這個情況,是絕對出乎他的預料。
原本他覺得,君與大夫共天下,這是他來到這邊見劉伯溫時的大殺器。
隻要自己將之給拋出來,劉伯溫肯定會欣然應允,和自己共同聯手做事。
可結果,哪能想到,說出來後,劉伯溫居然會是這麼一個反應!
不是……這是真的是劉伯溫應該說出來的話?
君與士大夫共天下,不是很多官員的終極追求嗎?
尤其是到了他們這種位置的人,更應該為此而孜孜不倦的努力。
這怎麼到了劉伯溫這裡全變了?
他以往不是這樣的人啊!
“青田兄,你這話說的真不對,並不是說君與士大夫共天下,天下就一定會亂。
這是錯誤的認識。
就比如你,你比如我。
我等這些有才能的人,與君共天下,那隻會讓天下變得更好。
百利而無一害。”
李善長還在這裡勸說著劉伯溫。
劉伯溫聞言,又是哂笑一聲道:“你是指中都城,把無數百姓不當人。令的無數百姓家破人亡,民怨四起?”
揭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臉,劉伯溫這話,等於是當麵指著李善長鼻子痛罵了。
而中都城上的事兒,又是李善長心中的一根刺。
也是他一直想要完成的事兒。
此時被劉伯溫這個老對頭當麵說得出來,對於他的刺激有多大,可想而知。
他的麵色,唰的一下子就變了,怒火衝天而起,又羞又怒。
隻恨不得把劉伯溫的嘴給撕的稀爛!
這狗東西,以往的時候嘴巴也沒這麼毒啊,現在怎麼不會說人話了?
強壓住滿心的怒意,李善長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稍微冷靜下來。
望著劉伯溫開口道:“青田兄,彆把調子起那麼高。
咱們今天就敞開天窗說亮話,也彆說那麼多虛的了。
你莫非,就真的不想君與士大夫共天下?
真的不想後世兒孫,能享受他們該享受的待遇?
咱們這些人為國儘忠,拚死拚活辛苦了一輩子,憑什麼就不能讓兒孫享福?
憑什麼就不能實現君與士大夫共天下?
這事兒一旦達成,不論是對你,對我,還是對後麵的無數官員,以及咱們的子孫後代,都是天大的好處。
後麵的眾多官吏,也都將感念咱們的壯舉,恩德。
今後提及咱們,那都是恭敬無比,青史留名。
為官所追求的是什麼?
就是這些。
大家都是明白人,就彆在這裡裝模作樣了。
誰還不知道誰?”
李善長索性也不和劉伯溫在這裡繞彎子了,直接就把話挑明了。
說出這樣的一番話。
把很多事情都給擺到了明麵上。
“後世之人,提起咱們證明就會稱讚?
我看是無數百姓,提及之時便會對我等唾棄,怒罵!
稱我等為民賊!
還流芳百世?
我看是遺臭萬年才對!”
劉伯溫的聲音,變得大了起來。
“我劉伯溫沒那麼虛偽,沒有太大野心!
也沒那麼大的才能。
在其位謀其職。
有了相應的能力,就不能隻考慮自家門戶私事。
也要多少為這家國天下,多做一些考慮。”
說罷之後,便站起身來,對李善長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到韓國公,請吧!”
這就是道不同不相為謀,話不投機半不多了。
“他日因,今日果。
韓國公伱是大明老臣,一路走來不能隻考慮自身,也要大明考慮一下。
打天下難,守天下更難。
韓國公已經功成名就,榮耀無比。
又何必做現在這樣,出力不討好之事?
一進不如一退,韓國公好自為之。”
聽到劉伯溫如此說,李善長的麵色變得更加的難看了。
“劉伯溫!”
他直呼其名,不再說什麼青田先生了。
“你現在就好好的說些風涼話吧!
今日我等困難,你不施以援手,到了這個時候尚且內鬥。
焉能不知今後,這刀子就砍不到你頭上?
就砍不到江浙一黨頭上?
得饒人處且饒人!”
李善長還在這裡做著最後的努力,想要把劉伯溫給說服。
劉伯溫聞言擺了擺手道:“什麼江浙一黨?
根本不存在。
都是我大明的官員。
我劉伯溫也不過是一個行將就木的老朽之人,更沒有那麼大的本事,管住多少人。
一切自有國法。
天下官員,無論是誰犯了錯,徇私枉法,那都應該被處置!”
“好!好!好!!”
李善長聽了劉伯溫的話後,對著劉伯溫連說了三個好。
“希望你劉伯溫在今後彆後悔!還能記著你今日之所言!”
說罷之後,李善長猛地一甩袍袖,便大步從劉伯溫這邊離去。
滿麵怒容,整個人怒氣勃發。
隻恨不得動手把劉伯溫給捶個稀巴爛。
這一次的事兒,是完全出乎了他的預料。
原本以為,此番前來見劉伯溫,過程不會太過於愉快。
但憑借自己的身份地位,隻要自己過來找劉伯溫了,和他說出來了這一番話。
那事情就能夠得到一個很好的解決。
劉伯溫這家夥,必定會和自己聯手做事兒。
可誰能想到,這狗東西居然是茅坑裡麵的石頭,又臭又硬!
說出來的話,也當真令人意想不到!
這狗東西,現在就讓他好好的嘴硬吧!
今後有他好受的!
“走!”
李善長,看了院落之中跟過來的下人一眼之後,出聲說道,頭也不回離開了劉伯溫的府邸……
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李善長的這個下人,並不知道,也不敢問。
但卻知道,肯定很不愉快。
不說彆的,隻要看看自己家老爺,現在這種隻要狗從身邊過去,都想要逮著狗打上一頓的模樣就能看得出來。
這次的談話,絕對非常的不愉快。
他沒敢多問,連忙小心的跟著出去駕車……
李善長坐在馬車上之上,仔細的回想著這一次前來的種種事情,以及現在所得到的結果,依舊是覺得非常的不可置信。
他是真的沒有想到,劉伯溫這家夥居然敢來這麼一出。
他到底是怎麼想的?
劉伯溫這家夥的腦袋裡麵,裝的是屎嗎?
他以往可不是這樣的人啊!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
居然能讓劉伯溫這家夥,變成了這個樣子?
忽然之間,李善長就覺得大明他有些看不懂了。
總覺不少重要的事情,在悄然之間發生了轉變。
不再是他所熟悉的那個大明,以及他所熟悉的那些人……
莫非……自己真的是老了?
劉伯溫真就那般的高尚?
真的如同他所說的那樣,要少一些蠅營狗苟,多為整個家國天下做考慮?
他劉伯溫,真有這麼高尚?
如此想了一陣兒之後,李善長搖了搖頭,呸了一聲。
他是真的不願意相信這是真的,也不覺得這是真的。
都是一個人,誰又比誰能高尚到哪裡去?
劉伯溫這狗東西,就是想要趁著這個機會,狠狠的打壓自己。
從而好讓他們江浙一黨徹底的起來!
那家夥嘴上說的有多好,什麼為整個大明做考慮。
可實際上,心裡麵全都是滿滿的算計。
那家夥把話說的那麼漂亮,可他又和自己有多大的區彆?
滿滿的不也是自己的小算盤嗎?
果然,同樣的事在不同的人眼裡都是不一樣的。
心思卑鄙的人,看事都帶著陰暗。
開朗之人,看事也帶著諸多的美好……
劉伯溫在李善長離開之後,重新坐回在了椅子上。
盯著劉李善長離去的背影,看了好一會兒。
又把那本被他狠狠的摔在了桌案上的書拿起來,接著翻看。
看了一會兒,忍不住搖了搖頭。
這李善長,還真的是冥頑不靈。
有些事兒和他真的講不通。
不過這也無所謂了,自己隻管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看得出來,李善長這次是真的急了。
但李善長就算是急,也沒什麼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