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到稟告,說是晉王帶人來到這裡的第一時間裡,他就立刻把準備好的奪命毒藥,給帶著出來了。
雖然一開始時,他並不覺晉王此番前來是真的會拿他們怎麼樣。
但是有一些該做的準備,還是有必要做好的。
這是他當年在戰場上,得出來的經驗。
同樣也是他能夠活到現在的,一個重要原因之一。
現在他的準備,還真就用上了!
他知道了,關於江陰侯吳良的太多事。
龍江寶船廠這邊的,諸多私活臟活都是他來進行負責乾的。
隻要被抓住,接下來絕對沒有任何活的希望。
全家都留不住的那種!
這個時候死掉了,那僅僅隻是自己死了。
還能夠把侯爺他們給保下來,把所有的罪責,自己一人給承擔了。
這樣的話,侯爺念在自己這些年的付出,還有這最後時刻做出來的這等舉動。
絕對不會虧待自己的家人。
在今後會好好的照顧她們。
這樣的選擇很難,但對於他而言,也僅僅是在很短的時間裡,就做出了這樣的決定。
結果就在此時,卻聽到晉王朱棡突然說道:“熱?那就讓本王給你降降溫!”
說著一聲斷喝:“拿下!”
跟在晉王身邊的侍衛,立刻動手拿這姓錢的提舉。
見到朱棡說翻臉就翻臉,錢提舉吃驚之餘,也不藏著掖著了。
立刻就將袖中的東西取出,要往嘴裡麵塞。
但卻已經是被朱棡這邊的護衛,先一步的給打落。
將其給按在了地上。
他拚命的掙紮,卻無濟於事。
被晉王朱棡這邊的人,死死的摁住。
同時也飛快的搜他身上,並將他的下巴都給卸了。
這是免得他嘴裡麵,會藏著什麼毒藥,一不留神會趁機咬破藥囊,把自己給毒死。
可以說晉王朱棡,這次做的準備是真的足。
“你這準備的,還挺充分啊!”
朱棡看著那被按在地上,痛苦掙紮,帶著恐懼和絕望的錢提舉說聲說道。
並用腳尖,踢了踢那被從他手中給奪下來了一個東西。
這是一個小瓷瓶。
不用多看他就知道,裡麵裝著的必然是什麼劇毒的毒藥。
這錢提舉,整個人都是如喪考妣,心若死灰。
完了!這一次全完了!
朱棡他們這些人,是來真的有備而來!
要把侯爺至於死地了!
他隻盼著侯爺能夠快點來,還能夠進行一些挽回……
朱棡這邊,在讓人乾脆利落的拿下了錢提舉之後,很快就控製住了這邊的局勢。
他找來的那些非常精於查賬之人,進入帳房裡進行查賬。
同時也要進行盤庫……
從這人的反應裡,他能夠清楚地知道,這龍江寶船廠的問題果然是很大!
……
吳良這邊,吳良還在這裡給他兒子上課。
教育他兒子事情該如何做。
有些事情,要透過表麵的現象,看到其核心之所在。
就比如這一次,看起來他像是吃了一個虧。
可實際上,真的說起來,並不算吃虧。
因為陛下當著眾多朝臣所說出來的那些話,能把他所吃的這個虧給抵消掉很多。
甚至於整體而言,還算是賺了。
這等於是當著文武群臣的麵,明明白白的告訴了那些人,自己在皇帝那邊有多大的麵子!
結果就在這個時候,有人一路急匆匆來。
跑的上氣不接下氣。
吳良見此,不由的皺了一下眉頭。
這人,怎麼如此沒規矩?
“侯……侯爺!不……不好了!
晉王……晉王他帶著大量的人手去了龍江寶船廠。
錢提舉想要攔,卻……卻攔不住。
讓……讓小人前來,告知侯爺您,讓您趕快去做主。”
這人來到這裡之後,連氣都顧不上,忙氣喘籲籲的說出了這樣的一番話。
而吳良,原本還有些不滿。
覺得這人過於無禮。
但這個時候,忽然間聽到了這人所說出來的話後,心裡的那點不滿,一下子就消失了一個乾淨。
剩下的隻有滿滿的吃驚和不可置信。
這什麼情況?
自己聽到了什麼?
朱元璋那邊,竟然敢做出來這種事情來?!
這不對啊!
明明今天上早朝之時,自己捅出了簍子,朱元璋還當眾維護自己,給自己麵子。
還提及了從前。
明顯是把自己這邊,當成心腹的意思。
這怎麼……突然之間事情就變成這樣了?
這……怎麼這些事,說變就變了?
朱元璋之前都是騙自己的?
他愣了一下,然後立刻喊人備馬,帶著一些家丁護院,朝著龍江寶船廠那邊奔行而去。
龍江寶船廠,屬於他江防水師所管的地方。
這龍江寶船廠裡,有著很多的利潤可圖。
這這些年來,他靠著這些可是賺了很多的錢。
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那當初建好的,十幾艘兩千料的大海船,到了此時,隻剩下了五艘!
在寶船廠那邊充當門麵,糊弄人。
剩下的那十艘,已經被他們兄弟通過,一些手段給運出去賣了。
若是賣給彆的還好說,偏偏是他們將之賣給了海上的那些海寇!
這等事兒,若是被查實了。
自己這邊,可是有些吃不了兜著走。
這個時候,他滿腦子都是問號,隻覺得天雷滾滾。
滿心都是極度的不可置信。
顯得特彆的懵。
這……怎麼突然之間,一切的事情都變了?
巢湖水師的廖永忠,才被解決不足一年。
現在隻剩下了自己兄弟二人。
他不應該更加倚重自己兄弟的嗎?
怎麼……也要對自己兄弟二人開刀了?
吳良很清楚,這次的事絕對是朱元璋授意的。
不然的話,區區朱老三可沒有這麼大的膽子。
敢不經過自己,就如此不善的去了龍江寶船廠那邊。
不過,心裡麵吃驚歸吃驚。
心裡多少還是有些底氣在的。
畢竟彆管怎麼說,他們吳家都是一門雙侯!
尤其是那備倭水師,更是重要。
朱元璋肯定不敢亂來!
最多也不過是借助這次的事,來對自己兄弟二人進行一番敲打罷了。
看來自己在此之前,低估了朱元璋的狗東西記仇的程度了!
之前他嘴裡麵說著,自己這裡的人,點柴草驚到了太子的事,已經是過去了。
不會因此而對自己再進行什麼懲罰。
可是實際上心裡,卻一直沒過去。
現在這是找機會,對自己這邊動了手。
到了現在,吳良都不知道朱元璋,真正對自己動手的原因。
也不覺得他對梅殷動手,會能引得朱元璋如此動怒。
隻是以為這是之前,他這邊對梅殷動手之時,不小心驚擾到了太子,才會被朱元璋如此對待。
更不覺得,朱元璋會對他下死手。
隻覺得這是敲打。
既然這樣,那就好過關。
無非是棄車保帥罷了。
那龍江寶船廠的錢提舉,是個很靠譜的人……
心裡如此著想,明白了事情的緣由之後。
他麵色雖然依舊難看,但心裡麵卻也有了底。
不再慌亂。
一路急匆匆的,很快來到了龍江寶船廠。
……
“讓江陰侯進來吧。”
聽了朱棡的話,攔路的將士,才把路讓開。
很快,龍行虎步的吳良就出現在了朱棡的身前。
“臣,拜見殿下!”
雖然他心裡憤憤不平,看不上朱家的這些毛頭小子。
但是這個時候,該有的禮節卻不能少。
該行禮還是要行禮。
“江陰侯,你來的倒是很快。
知道本王來這裡做事,你很著急嘛……”
朱棡皮笑肉不笑的看著他說道。
吳良點了點頭:“得知殿下您大駕前來,我等身為臣子,又如何能不趕緊前來迎駕?
畢竟在龍江寶船廠,也歸江防水師管轄。
臣又管著江防水師,不來怎麼能成?”
他說的話,看起來客氣。
實際上卻是在那裡點晉王朱棡。
這龍江寶船廠屬於他管轄,有他這個江陰候罩著。
讓朱棡老實一些。
晉王朱棡,豈能不知道吳良心裡麵是如何想的?
又怎會聽不出來,他這話裡的意思?
心中冷笑一聲。
這吳家兄弟,果然夠猖狂!
麵對自己這個親王,還敢如此!
當真是不想活了!
當下便開口道:“江陰侯果然忠心。
本王看江陰侯你此番前來,也是額頭上有些冒汗。
想來是天氣夠熱。
來人,也要給江陰侯降降火!”
隨著朱棡的這一句話說出,立刻便有邊上的護衛,直接對著吳良動了手。
吳良聽到朱棡的這聲斷喝,心裡麵頓時一驚。
極度難以置信,自心中升起。
這它娘的……這朱老三敢對自己動手動手?!
“住手!誰敢動我?!”
他出聲怒吼。
“我敢動你!!”
朱棡針鋒相對!
同時也已經是迅速的,朝著邊上退去。
拉開了和吳良之間的距離。
晉王手下的那些人,已經是刀兵出鞘,直接將吳良給按在了地上。
吳良帶來的那些家丁護院,吃驚之下,便有死忠之人,想要來救吳良。
“任何妄動者,殺無赦!!!”
隨著晉王朱棡的這聲斷喝,他所帶來的眾多親衛,刷刷的拔出了刀劍。
對準了江陰侯吳良,所帶來的那些人。
並將他們給包圍起來!
帶著騰騰殺氣!
晉王朱棡那一身滾龍袍,看起來特彆的顯眼,在這個時候震懾力極強。
“住手!全部都停下!哪個都彆動!”
幾乎是在朱棡的聲音響起來的同時,吳良的斷喝聲也隨之響起。
止住了他手下的那些死忠!
“憑什麼抓我?!
你憑什麼抓我?
我可是侯爺!又沒有犯什麼罪,你憑什麼來抓我?!”
吳良在這個時候,努力的奮力的掙紮起來。
出聲大喝。
帶著極度的屈辱!
他在此之前,是真沒有想到,他堂堂江陰侯,這個時候居然會被這等這等狗屁不通的玩意兒,給按在地上!
當真是奇恥大辱!
“抓我需要上位下令!
哪怕你是親王都不成!
我要見上位!
我要見上位!!”
他出聲嚷道。
“需要我父皇下令?”
朱棡冷冷的看著他,聲音裡多出了一絲的玩味。
“行,這就給你念我父皇的旨意!”
說著,就在吳良滿是震驚、失落、恐懼等諸多的神色注視下,把一份詔書給拿了出來。
當著吳良的麵打開。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吳良你它娘的狗東西,驢入的狗屁玩意!
咱對你兄弟二人掏心掏肺,是咱一手,把你二人抬舉起來。
你們本該是我心腹!
可你們它娘的,這些年來瞞著咱乾了多傷天害理的事兒?!
還敢和人合夥,騙著咱把市舶司給關閉了!
你們兩個狗入的東西!
現在讓晉王,將你捉拿歸案!
膽敢反抗,就地格殺!!
欽此!”
朱元璋的聖旨,就是這麼的直白,這麼的淺顯,這麼的直抒胸臆!
朱棡念自己爹的聖旨,簡直比自己當麵罵吳良都要更加的舒服。
因為他爹寫的聖旨,比他罵的勁爆多了。
吳良聽到這旨意,頓時呆滯在了當場。
麵色為之劇變!
滿滿的都是不可置信!
顯得特彆的慌。
這……怎麼會這樣?
怎會如此?
明明今天早朝的時候,上位還那般維護自己。
這怎麼……突然之間說變就變了?
還有,朱元璋這狗東西如此不做人,就不怕自己弟弟那邊,率領備倭水師反叛嗎?!
朱元璋這狗東西,他怎麼敢?!(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