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難形容這種昂貴材料這股味道。
它並不濃烈,可是也不清淡;並不好聞,可也不難聞。歸根結底,世界上很難找出另一種味道與他對比。
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斯惡已;皆知善之為善,斯不善已。
沒有另一種與它相對的氣味來與它對比,也沒有哪一種氣味與它相近,因此就沒有詞語能用來形容它。
對它的評價應該是“不可名狀”。
短短一小會功夫,趙孟華的皮肉,筋骨和臟腑全部開始析出淡藍色的粉末。
身體部位不同,析出的淡藍色粉末也會有差彆,路明非是此道老手了,自然不會像個外行一樣把它們一股腦的裝到同一個器皿裡。
他拿出三個不同的陶罐,用買來的小刷子和鏟子當做工具,手腳麻利的把它們分批裝入三個陶罐裡,順便拾走剛剛擲出去的那張符籙。
那張符籙上麵的法術是刀鋒祝福術的乞丐版,隻能增強符籙的鋒利程度和堅硬度,對神話生物的殺傷力並沒有太大的加持。
但勝在便於隱藏和便於操縱,配合上簡單的控物術,簡直是一柄小飛劍。
趙孟華的衣服已經被仙砂腐蝕掉了,地上還剩餘了肉眼難以分辨的細微的仙砂殘渣,由於路明非要節省理智與法力值,沒有做進一步的清理。
仙砂返魂籙可不是真實一瞥召喚術那種瞬發的小法術,它需要多人一起施法來承擔理智值和法力的消耗,也就是路明非藝高人膽大,才敢孤身一人嘗試動用這種儀式法術。
逞強的代價就是理智值的大幅度下降,這具孱弱的身軀意誌不夠強,或者說出乎意料的弱。
行動之前,路明非並不是沒有計算過這次儀式對理智的消耗,但明顯他的計算出了問題,這明明是他自己以前的身體,但卻還是出了錯。
如果他原來以為自己未經鍛煉的意誌是一層泡沫塑料板,但是實際體會之後才發現,他可能隻是一張沾了水的薄紙。
然而路明非已經無瑕顧及他意誌異常的問題。
他的視野已經開始出現了更多的異化,洗手間裡殘存的巨量法術殘餘如同一條條肮臟而扭曲的黑色觸手,隱藏在由於線香燃燒而堆積在衛生間的煙霧裡。
它們的陰影在薄薄的煙霧裡扭動著,偶爾露出汙穢的部分身體,像是迫不及待的想把路明非拉入他們的世界。
路明非打開衛生間的門,靜步走上樓梯,電影還沒有開始,他沒有引起任何人注意,跌跌撞撞的走回自己的座位上。
他可以無視那些隱藏在角落裡的鬼祟陰影,可以無視高中同學扭曲錯亂的五官和四肢,可以無視影廳幕布上探出的巨大觸手,但是卻無法控製腦內的失衡與暈眩感。
為了不引人注意,路明非不得不繼續消耗理智值,使用了另一個法術——平凡無奇術,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來遮掩異常。
一步錯,步步錯,情況又惡化了。
路明非打開他的96手機,他已經無法辨認手機自帶鍵盤上的文字了,憑著肌肉記憶向諾諾發送了四個字:
“速來接我”
他其實也不知道諾諾到底靠譜不靠譜,他們甚至剛剛認識,連朋友都算不上,但他現在唯一能聯係上的與超凡力量有關的人隻有這個漂亮的小禦姐。
他的腦袋裡存在了太多不能回憶的東西,如果現在徹底失控,鬼知道會發生什麼。
他雖然夢想召喚天外神君來地球開銀趴,但還沒狂熱到要把自己的命也搭進去,如果運氣差到極點,讓不該出現的存在出現,那他也彆想活了。
思維有進一步失控的趨勢,原本已經被封存的,絕對禁忌的知識隨著路明非的控製力下降開始閃動。
路明非不再猶豫,輕撫額頭,隔斷了自己的意識,陷入完全寧靜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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