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手機裝進口袋,起身站起來,“我走了,你和琴音姐說一聲。”
北原賢人心想送女生上車,妥妥加好感度的做法,於是拿起外套問道:“我送你上車?”
雨宮雅柊趕緊說道:“不用了,我自己打車就好。”
“反正我在家裡也閒著,正好送你一程。”
雨宮雅柊輕輕咬了下嘴唇,點點頭,沒再說什麼,跟上了他。
夜幕下的的社區。
巷口拐角亮起車輛的燈光,沒一會,預約的出租車停靠在兩人麵前。
雨宮雅柊轉頭看他一眼,說了句再見,俯身坐進車後排。
出租車門自動關閉後,她看了眼車窗外,迅速囑咐出租車司機說道:“你慢點開車,等他回家,你再悄悄開回來,我出雙倍車費。”
司機雖然有些不理解,但既然有雙倍的車費,也欣然答應。
司機輕踩油門,瞟了眼後視鏡裡遲遲未回家的男生,笑道:“小姑娘,那是你男朋友?很帥的一個小夥子嘛。”
“嗯,”雨宮雅柊聲音小到自己都快聽不見,但很快又驀然驚醒——自己又在想什麼傻事!——她旋即急忙補充說道,“啊不是!現在還不是。”
北原賢人發呆坐在窗戶前。
明明現在的關係,一直在穩中向好,為什麼未來失去了聯係。
聽到襖門被拉開,北原賢人聞聲轉頭,花穀關上門,一看就心情很好的蹦蹦跳跳走過來。
“雨宮姐姐走了?”
北原賢人點了點頭。
花穀兩隻小手環上他的胳膊,踮起小腳尖,小粉唇押了下他的右臉,笑嘻嘻說道:“獎勵爸爸的,花穀今天很開心,十年來,從小到大,花穀終於親眼見到了雨宮姐姐。”
北原賢人笑了笑說道:“肯定不止這一次,以後機會還多著。”
他話語頓了下,又斟酌的問道:“花穀,你說過,未來的栗山瑞穗去過金色大廳,她平常去嗎?”
花穀認真想了想,“師父去的不多,但每年都會固定飛三次,每次去好像都會見一個神秘人,還不讓花穀跟著。”
北原賢人若有所思,他已經知道栗山去找誰,金色大廳在維也納,也就是雨宮雅柊回國前的所在地。
未來的雨宮雅柊又回去了?似乎還跟栗山保持著一定聯係?
“對了爸爸,昨天看到的那個姐姐叫鶴見千夏?花穀見過她一麵!”
北原賢人收回思緒,表情頗為意外問道:“我以前問你,你說過不認識她吧。”
北原花穀點了點頭,“那個姐姐沒去我們家,花穀當然不認識,是花穀跟蹤爸爸認識的。”
跟蹤我?!北原賢人著實驚了一瞬,“為什麼跟蹤我?”
北原花穀理所當然的說道:“爸爸又不告訴花穀高中時代的事情,有時候還接到電話,神神秘秘就出門,從來不說去見誰,花穀當然很好奇,跟蹤爸爸很奇怪嗎?”
北原賢人眼角微抽了下,這孩子是不是有點嚇人,難道暗中跟蹤爸爸不奇怪。
花穀順著說道:“當時花穀躲得有點遠,聽不太清,但她好像是問爸爸後不後悔。”
後不後悔?北原賢人沉思,沒想出個所以然,又問道:“你還跟蹤我看見過誰?”
“還有一個姐姐,她趴在爸爸懷裡,抱著爸爸一直哭,不停哭,但你倆每次都在咖啡廳見麵,花穀聽不到談話內容,”花穀認真想了想,又補充道,“這個姐姐應該每年都來找爸爸,因為花穀連續兩年都見過她,她瞳孔是綠色的,應該是外國人。”
北原賢人沉默了下,連續兩年你居然連續跟蹤了我兩年,是不是我不出車禍,你還打算一直跟蹤下去。
那個女生是綠瞳孔,聽起來有點像柏木茉優。
但北原賢人不太確定,女兒沒提發色,代表默認是黑發,但柏木茉優是淡金發色。
“還有嗎?”
花穀小身子立正,笑嘻嘻說道:“花穀的跟蹤成果彙報完畢,隻有這兩個姐姐,從來不去我們家跟爸爸見麵,花穀也不知道她們的名字。”
深夜,瀕臨十一點,北原賢人放下手機,躺在地鋪上,腦子裡思緒紛亂。
現在的曆史,除了樂隊名,真的一點都沒變嗎。
北原賢人沉浸回想,腦海迅速過了一遍自花穀到來後,他發生的一切經曆。
腦海裡飛快閃動的畫麵,恍然定格於一幕:
雨宮雅柊把他頂在樹上,兩個人身體糾纏,而柏木茉優,她提著胖兔子,剛好路過。
那場賭約!
當時他發火怒斥了雨宮雅柊一頓,但他當時生氣的原因,不是為自己——而是為花穀!
他逼迫雨宮雅柊必須說明生氣原因,攔著她回家,最終,雨宮雅柊耗不過他,不得不讓步,與他立下了一場賭約。
北原賢人一下子坐起來,迅速思索。
如果按“原本世界線”,沒有女兒穿越,他很可能就憋在心裡,忍聲吞氣,不會向雨宮雅柊發火,也自然沒有那場賭約。
而現在,正如他給樂隊起名“命運引力”,似乎再一次,曆史於立下賭約那一刻,又發生了一絲絲細微改變。
而且這一次,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似乎比他惡趣味的給樂隊取名叫命運引力,更重要一些。
北原賢人凝眉思索。
或許這一絲絲改變,對於龐大的曆史而言,根本無關痛癢,也完全無法影響他未來的命運走向。
但曆史浪潮突然湧現了一朵從未存在過的浪花,那朵浪花,應該會有其自身存在的一點價值吧。
他不知道命運究竟讓哪件事,令他跟雨宮雅柊斷了來往。
但他冥冥中總有一種預感,一旦他和雨宮雅柊遵循曆史再次分離,那麼他一定會重蹈覆轍,永遠逃避不了未來的車禍。
而如果能把握住那朵浪花,於最關鍵的某一個時刻,完美發揮它的價值,或許,說不定,就能改變一切?
北原賢人不知道是否可行,但就像絕望的溺水者徒勞地緊緊抓住最後一根稻草,不管行不行,總得必須要試一試。
北原賢人收攏發散的思維,呢喃了聲。
“必須要贏下賭約,現在不隻是獎金的問題了。”
他起身喝了杯水,看了眼手機時間,已經十一點整。
“她到家沒有?而且那支口琴,她為什麼沒有給我,又收回去了”
他念頭剛起,窗外的寧靜街道,忽然飄來了悠揚的口琴聲。
北原賢人輕輕放下水杯,失笑搖頭,又是十一點整,那位同行還真是準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