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秋神色猶疑,伸手覆住輪椅上的那隻大手:“老公,你能聽見我說話嗎?”
掌心下的手任由他揉捏,一動不動。
謝秋瘋狂試探:“老公,我要把花給你戴回去嘍。”
但賀司宴還是沒有任何反應,仿佛剛才的反應依然隻是某種巧合。
謝秋鬆了口氣:“還好還好……”
要是植物人老公真能聽見他的絮絮叨叨,那就該換成他社死了。
更何況他還胡說八道了好些話,賀司宴醒來後肯定會找他算賬的。
“不逗你了,老公。”謝秋收回手,“我們好好曬會兒太陽吧。”
他摘了耳後的花,就地坐下,雙手撐在草地上,眯著眼眸感受陽光和微風,以及滿院子的花香。
曬了會兒,謝秋有點困了,乾脆挪了下屁股,靠在男人的腿邊小憩。
好似一隻小貓,懶洋洋地蜷縮在主人腿邊曬太陽,歲月靜好。
賀景辰悄無聲息地出現走廊上,遠遠地看著這一幕,不知在想些什麼。
沒過多久,謝秋被一道女聲驚醒過來。
他循聲望過去,來人戴著一頂法式複古禮帽,踩著高跟鞋優雅地朝他走過來。
謝秋撐著草地起身:“您是?”
“是我呀,小秋。”賀婧摘下禮帽,露出一張美麗精致的臉,“小姑姑。”
“原來是小姑姑。”謝秋反應過來,“小姑姑好。”
賀婧佯裝失望道:“看來我還是得多往老宅子跑幾趟,不然小秋都不認識我了。”
“是因為小姑姑戴了帽子,我一時眼拙。”謝秋甜甜一笑,“小姑姑長得這麼漂亮,我怎麼會不認識呢?”
“哎呀,小秋嘴真甜。”賀婧掩唇笑道,“難怪大嫂這麼喜歡你。”
謝秋眨了眨眼睫:“哪有啊,我說的都是實話。”
“好吧,小姑姑相信你了。”賀婧目光移向他身後的輪椅,關心道,“司宴最近怎麼樣了?”
“還是老樣子。”謝秋回道,“我看今天天氣不錯,所以推司宴哥哥出來曬曬太陽。”
“唉……”賀婧歎息一聲,“可憐的孩子,也不知到底什麼時候才能醒過來。”
謝秋輕聲回道:“我相信就快了。”
賀婧表情若有所思:“但願吧,我看有些人就快要坐不住了。”
謝秋無意摻和這些豪門恩怨,沒有接話。
賀婧忽然換了個話題:“對了小秋,你不好奇你的公公,也就是司宴的親生父親去哪兒了嗎?”
謝秋裝作毫不知情的樣子,搖了搖頭:“不知道。”
“司宴的父親很早就被老爺子逐出家門了,大嫂辛辛苦苦將司宴養大,好不容易執掌了賀氏,如今卻躺在這裡,給他人做了嫁衣。”賀婧意有所指道,“你說你要是大嫂,你甘心嗎?”
謝秋垂著視線,答非所問道:“媽是很不容易。”
“說遠了。”賀婧及時止住話頭,“小秋,你知道你媽去哪兒了嗎?”
謝秋繼續回道:“我也不清楚小姑姑,要不您打個電話問問?”
賀婧不疑有他:“好,那小姑姑先走了。”
謝秋乖巧應聲:“再見,小姑姑。”
賀婧轉身離開,走了幾步又回過頭:“小秋,小姑姑提醒你一句話,不要相信賀家的任何人。”
謝秋神情有些迷茫:“小姑姑的意思是……”
“你慢慢就會知道的。”賀婧留下一句似是而非的話,就離開了。
謝秋站在原地,思考對方說這番話的真實意圖。
賀家內部鬥爭確實激烈,但他現在人在賀家老宅子,能接觸到的就這麼幾個人。
那麼賀婧的意思是……讓他提防賀景辰?
謝秋蹙了蹙眉,難道賀婧懷疑是賀景辰在背後策劃的車禍嗎?
謝秋看向輪椅上的男人,小聲問道:“老公,你知道是誰害你出車禍的嗎?”
雙眸緊閉的男人,自然不會回答他。
原書裡沒寫到賀司宴出車禍的真相,他唯一能確定的是,車禍不是出自賀景辰的手筆。
但假如這場事故並非意外,而是蓄意謀殺,那真凶很可能就藏在賀氏家族裡。
想到這裡,謝秋不禁有些不寒而栗。
片刻後,他微微俯身,抬手拂去落在男人肩膀上的花瓣:“太陽變烈了,老公我們先回去吧。”
他繞到輪椅背後,推著男人穿過草地,回到了家裡。
護工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打盹,聽見動靜後立即起身:“大少夫人,您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