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長,這不是你的錯,小鄧子明白了。”
“你根本不明白,小鄧子,在這個家族裡,你是最聰明的那一個了,外麵的那些人,他們心智尚未完全開化,甚至昨天發生了什麼,他們並不知曉,所以小鄧子,我有一個重要的任務交給你,我想把這裡的事情托付給你,我要去昆侖山尋找真相。”
“去昆侖山?那隻是個傳說,並無人抵達過那裡。”
“不,昆侖山是真實存在的,那裡有一切的起源,也會有一切的答案。”
這話聽來竟如此熟悉,對了,都盧依也說過同樣的話,她讓我去昆侖山尋找赤焰黑影的解決之道。
可是,族長的身體不會膨脹嗎,到時每走一步就地動山搖,隻怕他還沒走到昆侖山,這個世界就坍塌了。
小鄧子也在擔心這個問題。然而陳莫主意已定,他從案上將桃枝取下,小心翼翼地將上麵的灰塵撫去,對小鄧子說道:“不可再生事端了,白天裡千萬不可以再踏出天崖洞,你不用擔心我,我會保護好自己的。”
“所以,你打算晚上出動,白天躲起來?”我忍不住插嘴道,“如果哪天你找不到山洞可以棲身,那怎麼辦?”
“會有辦法的,那薇兒,你不用擔心我,你自己都自身難保呢,誰還沒個致命的缺點呢,你不也大搖大擺地出來了。”
“所以,你早已看穿了我麼?”我眼睛瞪得大大的,這個窘迫的樣子就像是被人當眾扒了衣服一樣難受。
自從褪去長毛之後,我們都很寶貝自己的衣服。
“當然,很多年前我就聽說過你,你們住在幽木穀中,在這兒南邊的一處十分幽靜的樹林裡,我說得沒錯吧。”
我不置可否,眼前的人不知是敵是友,我不能就此承認了。萬一,他圖謀我身上什麼值錢的東西,隻是想試探一下我呢。
“你不承認也沒有關係,小鄧子,你可得守護好這裡的一切,等我回來,天黑我就準備出發了。那薇兒,我叫你跟著進來是想再勸勸你,回你的幽木穀去吧,你真的不適合一個人出門,會死的。”
“族長大人,天黑了你帶我一起走吧,我跟著你,我在森林裡迷路了,”我委屈巴巴地說道,“走出這個森林就好了,到時候我就不會跟著你了,彆以為我想賴上你。”
“所以你再次回到這裡,是因為在森林裡迷了路,來找引路人來了嗎?”
“天地良心,我是跟著小鄧子來救你們的,如果不是我,你們現在還被困在裡麵,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為什麼,不是還有小鄧子嗎?小鄧子也能救出我們的。”
“你問問他,他打算我不來的話,他就走出這個叢林去搬救兵,他說會有獵人經過,還有商隊經過,你想想,這麼大一個叢林,等他找來商隊,恐怕你們已經四腳朝天口吐白沫了。”
“小鄧子,你真這麼想的?做任何決定之前,都得將時間考慮進去,要考慮時間帶來的收獲,也要考慮時間帶來的傷害。”
“族長,是我的不對,我的確沒考慮周全。”
“看來我出遠門將這裡交給你還是不太妥當,你給我去找薩伊過來,她會幫你拿主意的,她雖是女流之輩,可精神得很,你記住了,有什麼事讓她拿主意。”
“好嘞,族長,我這就去找薩伊過來。”
等把事情都交待完,天已經黑得差不多了。陳莫準備了幾身夜行衣,又準備了一個寬邊的黑色帽子。
“你這是準備去打劫嗎?”我“咯咯”地笑了起來,“我聽人說過,你這身行頭是采花賊需要的,趁著夜黑風高,飛簷走壁,要是東窗事發了,不容易被指認。”
“你不覺得這樣可以阻擋強烈的太陽光嗎,雖然我一般會在晚上活動,”陳莫說道,“彆研究我了,趕緊走吧,勸你很多次了,你也沒打算回頭,看來你是鐵了心要離開幽木穀,祝你好運吧,也祝我自己好運。”
“會的,好運會降臨到每一個生靈身上的!”
陳莫看著我,無奈地搖了搖頭,又叮囑了一回小鄧子,三步兩回頭地離開了天崖洞。
“走吧走吧,彆惦記了,又不是不回來了。”我催促著陳莫。
出了天崖洞的地盤,陳莫便像一匹脫韁的馬兒一樣疾走在山林間,一不留神就不見了蹤影。
“哎,說好的帶我的呀,族長大人——”我跟在他屁股後麵大喊。
“哈哈,我光顧著撒歡了,差點忘記還有個拖油瓶在後麵。”
我循著陳莫離去的方向,加快了腳步。
“嗐,那薇兒,他們怎麼放心讓你一個人出來呢,我看你獨自出門與送人頭無異,你說你要去乾什麼,或許我能幫你分析分析。”
“話不要說得這麼滿,現在是晚上,你儘管囂張一些,等天亮了,我看你怎麼辦。”我朝他笑了一下,多少有點幸災樂禍的意思。
陳莫發覺了,卻並不在意,趁著微弱的月光,他輕輕地牽上了我的手。
我本能地想抗拒,卻發覺有一股溫熱自他的掌心傳來,一瞬間,我似乎得到了無窮無儘的力量。
這是一種我無法抗拒的力量。
“哇,族長,這是什麼功夫?”我試圖用談話來打破尷尬,畢竟男女授受不親。
“彆叫我族長了,叫我陳莫吧,我也不是你的族長,你們族長叫莫都爾。”
“陳莫,你究竟是什麼人啊,我也想明白了,你若想害我,我也活不到現在。”
“那薇兒,我發現你的猜疑心好重,咱就不能多點信任嗎?我們不是鄰居嗎?我們天崖洞與你們幽木穀不過就是五十裡地,是你自己閉目塞聽而已,你們的烏次爾還是我的好朋友呢。”
“啊?烏次爾,你認識他?”
“豈止認識,說了是我的好朋友,好朋友你懂嗎?就是彼此無話不談,可以出生入死的那種。”
“那你們怎麼認識的?”
眼前的這個陳莫,脫離了族長身份,說起話來的速度都快了許多,之前身上的老氣橫秋也消失不見了,看上去風華正茂,完全不像我們的族長莫都爾那樣,老態龍鐘,走起路來要比彆人慢三拍。
“我們一起去過長安,烏次爾每次外出,都要經過我們天崖洞,自然就會認識了,認識好幾百年了,我也記不清第一次見麵是什麼樣子。”
“不對,就算你認識烏次爾,你為什麼斷定我就是幽木穀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