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傾城這時候走了過來,“你想做什麼?真要當什麼義軍?弟兄們跟你出生入死,不過就是為了一時痛快,搜刮擄掠。如今城破,你卻嚴禁搶奪?”
霍青一笑道:“七姑娘是明白人,何必明知故問?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鳳陽軍為何如此輕易失守城門?主要原因就在於他們背離了民心,暗地裡受千夫所指。若攻城之時,百姓擁戴,與他們共同禦敵的話,恐怕即便我們炸開了城門也進不來。進來了,也是死路一條。”
“我們是山賊沒錯,以擄掠為生也沒錯。若隻是尋常的一次下山買貨也就算了,我們搶完就走,一拍兩清。但現在我們不僅要打下這座城池,更要穩穩守住,這就不得不考慮到城中肥羊的因素。不然,現在的鳳陽軍,就是以後的我們。那麼,我們還如何有籌碼與梁王坐下來談判?”
屠傾城聽此,微哼了一聲。
這道理她不是不懂,實際上隻是想套一下霍青的下一步打算。
“哦?你不會單純的認為,僅憑一句義軍的口號就可以讓萬民臣服吧?我們是山賊,早就凶名在外,要取得肥羊們的信任難比登天。”
“是的!所以我們需要城中某個德高望重的人物,來與我們合作!這個世界上沒有永遠的朋友,卻有永遠的利益。”
“德高望重?鳳陽城中有這樣的人嗎?即使有,你又憑什麼認為他願意合作?他是誰?”
“嗬嗬,七姑娘好像忘了。鳳陽城中除了陳縣令和五大鄉紳之外,還有一人頗具勢力,而且在百姓心中還頗有威望。”
聞言,屠傾城尋思了一下,皺眉道:“你是在說漕幫,柳公荃?”
霍青點頭,“是!漕幫名義上是一個黑幫,但也做正當生意。柳公荃手下有數百幫眾,皆是乾苦力的腳夫。這些人深耕於民間,代表了鳳陽最底層的聲音。他們認可柳公荃的仗義,使得柳公荃在鳳陽頗受敬重。如果他能站出來與我們合作,收服民心也不是不可能辦到。”
“所以,你隻是讓武飛凡帶人圍住漕幫,而沒有輕舉妄動?”
“沒錯!漕幫是我獲得鳳陽民心的關鍵,柳公荃舉足輕重,不到萬不得已,都不要與之成為死敵!”
屠傾城卻笑了起來:“那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你剛綁架了他的女兒,他豈會甘願與你為伍?”
霍青卻擺了擺手,道:“那可未必!剛才不是說了嗎?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但利益捆綁卻是可以一直持續。我們入城那麼久,漕幫一直按兵不動,也並未傳出柳大小姐身亡的消息。換言之,即便柳幫主此時知道是我綁架了她女兒,隻要利益足夠大,他還是可以拋棄前嫌的。至少,有這種可能性在。”
“而且表麵上是縣衙那位總捕頭綁架柳清清,可不是我!前幾日,我在回山之時,還給柳公荃送去了線索。他若已經找回了柳清清,那麼現在應該認定綁匪是何青才對。”
他略帶黠笑的說道。
在桑標將柳清清送入何青的小院時,霍大當家便已打算要讓他來當這個替罪羔羊,承受漕幫的怒火。
話剛說完,聽到霍青二人談起了何青,一旁的桑標似乎想起了什麼,接話道:
“大當家的,有件事可能你還不知道。攻城事急,我也還沒來得及說。何青在我們大舉攻城前夕,已被漕幫追殺,身負重傷。但這廝或許命不該絕,竟逃到了我們小院,被我給救了下來。如今,還藏在地窖裡呢。”
霍青聽此,眼前一亮,頓時驚喜道:“當真?你沒有認錯人?”
桑標篤定道:“不會認錯!我在城中臥底多年,豈會不認得他?”
“好極了,帶我去見他!他有大用!”
霍青沉思了些許,下一刻,便迫不及待地叫桑標帶路。
何青此時落入山賊手中,對小魔神來講,儼然是意外之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