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一處廢棄的村子前。
那俊朗青年抬手示意身後的侍衛止步,並勒住了馬韁。
望著到處是殘垣斷壁,雜草叢生的村落遺址,他的眼眸裡竟似有了一絲惆悵和緬懷之色。
“都待在這,誰也不許跟來!”
俊朗青年側頭吩咐道。
聽此,前頭的一名侍衛當即道:“大人,末將等有護衛之責,不可”
話沒說完,青年便投來了一個冷峻的眼神,使得那侍衛生生將自己的話給咽了回去,隻能轉而應了一聲是。
隨後,青年獨自策馬進入了村子。
前腳剛離開,那幾名侍衛便開始開口低聲私語起來:
“哎,頭兒,姑爺還是來了這個地方,你說小姐要是知道了會不會生氣?”
“小姐生不生氣,我不知道。但我猜梁王殿下肯定會很生氣”
“可不是嘛。殿下一直對姑爺的出身頗有非議,嚴令他入贅了王府後,要與前塵舊事一刀兩斷。要是知道姑爺仍念念不忘,私自來此,肯定得大發雷霆。”
“氣就氣唄!反正有小姐頂著,殿下始終是拗不過他這個寶貝女兒的。不然,姑爺如此低微的出身,豈能被咱們王爺瞧上?有了咱們那位郡主大小姐的抬愛,這不,姑爺年紀輕輕便被賦予統領之職。”
“嗯?你是在暗示,大人是靠小姐的關係攀上這統領之位?但我聽說,姑爺此前仍在軍中前線時,也是頗具戰功的”
“”
幾名侍衛七嘴八舌地議論著。
領頭的那位首領將士,卻是默而不語,等到幾人越說越深入時,這才開口喝止道:“都給我閉嘴!背後亂嚼王爺家的舌根,你們是活膩了?不管事實如何,都不關我們丁點兒事。都給我把嘴巴閉嚴實了。”
這時候,一名顯然是新兵蛋子的侍衛像是瞧見了什麼。
翻身下馬,在路邊草叢中一陣亂撥之後,眼前便出現了一塊殘缺的石碑。
石碑雖然不完整,但依稀可辨認上麵刻著三個字:薑家村。
那新兵蛋子撓頭道:“薑家村?咱姑爺不是姓李嗎?來這已經被山賊屠儘的薑家村作甚?”
聞此,幾名老兵都輕笑不語。
倒是那小隊首領沉聲道:“不該問的,就彆問。去吧!給小姐送去一封飛鴿傳書,就說姑爺還是去了那個地方”
同一時間。
青年在村中兜兜轉轉,來到一處已然坍塌,隻剩下三麵殘垣的茅屋前。
不知為何,此時已然雙眼噙淚,麵容不住扭曲。
等待翻身下馬時,也已雙膝跪在了地上,對著那間破敗的茅屋遺址磕了三個響頭。
再次直起身體時,淚眼朦朧。
卻似乎能看到多年前在這間小屋內那一幕清苦,卻也簡單快樂的生活場景。
“爹娘,孩兒不孝”
他說著話,從懷中取出了一塊看似極為普通的小玉佩,顯然不值幾個錢,與之此時極為華麗的裝束和可見一斑的顯貴身份,甚為不符。
卻被他視若珍寶,緊緊攥在手心。
“爹娘,小時候你們常常教導我們三兄妹,做人凡事得有骨血,頭可斷,血可流,腰板卻不能輕易彎下。孩兒至今曆曆在目,卻辜負了教導愧對你們二老”
“孩兒投軍之後,抱著必死之心,自問奮勇殺敵,將生死置之度外。想著,即便我戰死,大兄和三妹亦可利用我死後的撫恤金好好生活,殊不知,孩兒未戰死,卻收到了村中遭遇山賊的噩耗”
“大兄墜崖,生死未知。三妹被山賊虜了去,也不知受儘了多少苦難。山賊凶殘,原以為三妹已遭毒手,殊不知,前些日子府裡來了一個自稱鳳陽縣人的山賊,聲稱有重要情報要告知於梁王。”
“孩兒從他口中得知,原來三妹竟然還活著這些年,孩兒顛沛流離,數次險死還生,陰錯陽差之下,救了那梁王府郡主一命,並得其垂青。上門成了王府的贅婿就連姓氏都改了,當真是不忠不孝”
“但無可厚非的是,我與娘子情投意合,兩情相悅,並非如外界所說,隻是貪圖嶽丈的權勢!而自古貴族多門戶之見,孩兒為求與娘子相宿相棲,不得已答應了嶽丈的要求,改名換姓。但內心一直以薑家人自居,此番驚悉三妹仍在人世,故而請命回鄉剿匪。務求將三妹救出苦海,好好照顧她的餘生,不讓她再受半點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