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金兒心中一凜,沒想到被李自成發現了。
好在她慣會撒謊,當下俯身拜倒道“夫君,奴家與那劉獵戶乃是清白的。”
“哼哼,你們確實沒有私情,可是你被他收買,打探情報報與艾家,是不是有這回事?”
韓金兒坐在地上,哭的梨花帶雨。
“夫君,奴家這般做,都是為了你啊。”
李自成微微一愣,“為了我?”
韓金兒委屈的點點頭,楚楚可憐的道“奴家見你丟了差事,還要還賠馬的錢,十分辛苦,心中著實不忍。就想著利用劉獵戶,從艾家騙取錢財,用來補貼夫君。”
說著韓金兒從牆縫中取出自己騙取的二十兩銀子,奉給李自成。
“奴家並無歹意,隻是憐惜夫君,希望能為夫君分憂。哪怕得罪艾家,被千人所指,也絕不後悔,誰料到竟然被夫君誤會。”
說完這句話,韓金兒嗚嗚大哭,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李自成七尺男兒,此刻竟手足無措。
望著麵前柔弱嬌媚的韓金兒,他心中相信了大半,竟然滿臉愧疚的上前抱住韓金兒。
“好金兒,是我誤會你了。隻是艾家和毅哥兒有仇,你無論如何,也不該為他們做事。”
韓金兒佯裝惱怒的一推李自成的胸膛,委屈道“奴家聽聞李毅劫了艾家銀子,本以為會分給夫君一些。沒想到他竟然一毛不拔,坐視夫君辛苦度日,將銀子藏著掖著,夫君與他如同親兄弟,奴家為夫君不值啊。”
韓金兒趁機給李自成上眼藥,可是李自成雖然被美色迷惑,卻不昏聵。
他解釋道“毅哥兒若真的發了財,那也是刀尖舔血換來的。我沒出力,若是得了好處,會散了人心的。”
韓金兒本來還想說說李毅的壞話,見李自成如此說,隻能閉上了嘴。
很快,劉獵戶收買韓金兒,打探李毅情況的事情就傳遍了整個李家莊。
高傑聽到之後,驚出一身冷汗,連忙跑到了李毅的家中。
隨著李毅訓練團練,拉攏住甘泉裡的鄉民,他的威信越加深厚,高傑也越加敬畏。
他很清楚,隨著團練慢慢有了戰鬥力,李毅已經不太需要自己。
而他若是離開李毅,將會被排擠出甘泉裡。
大雪中,高傑站在院中,低頭請雲娘向李毅傳話。
雲娘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她剛為李毅換了藥,連忙回屋。
“毅哥兒,還記得前幾日我怨你有事不與我明說,害我擔憂嗎?同理,高兄弟雖說犯了錯,但對你一直很好,你若是拿了架子,豈不是傷了他的心。”
李毅聽了立馬反應過來。
確實,他惱怒高傑管不住下半身,無視自己的警告與韓金兒接觸,可是卻不能因此破壞他們之間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交情。
李毅站起身,將高傑迎進了屋裡,給他倒了一杯熱茶。
見到李毅這樣,高傑心中安定,愧疚的道“隊正,我錯了。韓金兒勾結艾家的事情,我根本沒想到,這才向她透了口風。”
李毅見高傑一上來就認錯,自己敲打的目的也算達到了。
他微微歎了口氣,誠懇的道“高大哥,你我做的是殺頭的事情。若是被艾家抓到線索,咱們辛辛苦苦建立的基業將全部葬送,我們隻能逃亡。所以從今往後,咱們要小心行事,斷然不能出了紕漏。”
高傑點點頭,“我會記住,也會交代其他人。”
李毅端起茶碗,繼續道“張獻忠答應送來兩千兩的貨物賠罪,隻不過最近史可法一直盯著李家莊,你帶著手下去主動接洽。記得,要小心。”
這件事非常重要,高傑連忙答應下來。
這時,雲娘端上來飯食。
“都餓了吧。你們邊吃邊聊。”
一頓飯吃完,李毅和高傑兩人也將接下來的安排談明白。
很顯然,最重要的還是練兵。
這次招募的一百青壯,戰鬥時都成一團亂麻,根本派不上用場。
李毅為了減少傷亡,將他們都留在後方,隻帶著一開始的三個什出麵迎戰。
如今危機解除,就要儘快訓練他們,形成戰鬥力。
然後就是防範官府的打探。
很顯然,不管是李毅還是高傑,都看出史可法聽了戰鬥經過後,對甘泉團練十分感興趣。
而且洪承疇正要在米脂縣組建直屬的標營,這件事由史可法負責,他顯然是看中了李毅練兵的能力。
李毅他們猜的沒錯,史可法確實十分看重李毅。
以數十名團練青壯,對陣四百賊匪,竟然守住村口,殺傷數十人。
雖說青壯也有三個重傷,十餘人輕傷,可這份戰鬥力依然驚人。
他返回米脂縣城之後,立馬找到洪承疇,將這件事告訴了洪承疇。
“大人,李毅此人不僅勇力過人,還懂得練兵。若是重用此人,憑借他在甘泉裡的威望,招募兵源,訓練青壯,將會事半功倍,而且大人還能獲得一員虎將,何樂而不為呢?”
洪承疇微微沉吟。
此次剿滅賊寇,他奉旨供應糧草軍需,未嘗沒有賺得軍功的想法。
他看的明白,如今大明社稷危如累卵,接下來天下注定不太平。若是能夠獲得軍功,在任職履曆上留下一筆,為自己今後出任封疆大吏,入主內閣,有莫大的好處。
而要想得到軍功,就需要有一支忠心能打的軍隊,這也是他為什麼想組建標營。
隻是組建軍隊,最重要的不是將領,也不是兵源,而是錢財。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沒有錢財,他也沒有辦法。
這也是為什麼他讓史可法調查艾家銀兩的去向。
思考良久,洪承疇緩緩地道“組建標營的事情確實刻不容緩,你讓李毅來一趟,本官要見見他。至於艾家銀子,既然找到新的線索,就調查下去,等到標營能打仗了,正好剿滅那張獻忠。”
說完揮揮手,讓史可法離去。
等到史可法離開,洪承疇不由為組建標營的錢財發愁。
要知道國庫空虛,他雖然掌管著糧草運轉,可是供應前線的糧草都不夠,哪來多餘的錢糧可用。
他想了想,寫了一封文書,讓隨從遞交給米脂縣知縣宴子賓。
“他洪承疇要苦一苦百姓,罵名卻要本官來擔。”
宴子賓憤怒的將文書扔在地上,哭喪著臉,如喪考批。
鄭師爺撿起文書,上麵赫然寫著剿賊安民,錢糧不足,要讓延綏各縣將曆年積欠的稅賦收上來。
此刻可是寒冬臘月,百姓連飯都吃不飽,哪來的錢糧能夠交稅啊?
“老爺,洪承疇這是為了剿賊的功勞,不顧百姓的死活。咱們沒有退路了。”鄭師爺道。
宴子賓絕望的癱坐在椅子上,“如今可如何是好?”
鄭師爺想了想,臉上閃過一絲狠辣,突然道“老爺,為今之計,隻能迎難而上。”
“什麼意思?”
鄭師爺咬牙切齒的道“置之死地而後生,既然如此,那就讓縣衙派人去催收錢糧,咱們趁機狠狠刮一筆,老爺打點好上麵,儘快調任到南直隸去,遠離這個是非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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