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毅點點頭道“你去告訴他們,我隻是受了些輕傷。然後多在城頭樹立旗幟火把,嚴防死守,以防萬一。”
賊寇並不知道龍門鎮的虛實,李毅這樣做,就是要迷惑賊寇,讓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對了,跟我去的那些弟兄怎麼樣了?”
高傑沉聲道“四十餘人隻活下來二十多個,而且各個帶傷,好幾人都重傷昏迷。”
李毅微微一歎,又問道“劉宗敏和飛山虎呢?”
“他們受了很重的傷,醫兵說需要好生調養,短時間不能輕動。”
沉默片刻,李毅對幾人道“如今有了王左掛當人質,賊寇定然不會貿然攻城,這就讓我們有了喘息的時機。接下來我們要拖,隻要洪承疇做好了準備,我們就可以撤離了。”
“把總,洪承疇明顯就是將我們當成棄子,不顧我們死活。我們真要繼續為他做事嗎?”布顏忽然道。
不得不說,洪承疇確實心狠手辣,用李毅等人當誘餌吸引王左掛,然後趁機調兵遣將,想要徹底包圍剿滅王左掛。
但這也讓碎金軍的官兵十分不滿,對洪承疇有些仇視。
李毅微微笑道“洪承疇此人狼貪虎視,是不可能在意我等的性命。既然我等得到的命令隻是死守龍門鎮,那接下來圍堵賊寇就與我們無關了。“
眾人聞言點頭,隻有高老實若有所思。
夜色深沉,萬籟俱靜。
李毅站在城門樓上,凝視著不遠處的賊寇大營。
身側火焰搖曳,昏黃的光芒不停晃動。
此次一戰,碎金軍可以說是傷筋動骨。
這固然有賊寇勢大的原因,但更多的是洪承疇為達目的,將碎金軍當成了棄子。
這就是大明官場的現狀,無論強者還是弱者,都將被權利所驅使,權利角逐之下,一切都是交易和傾軋。
而自己手裡的碎金軍,就是洪承疇取得勝利,更進一步的代價和台階。
好在自己最後找到了破解的辦法,避免了碎金軍全軍覆沒的悲劇。
李毅抬頭看著黑黝黝的夜幕,他明白自己無法融入那蠅營狗苟的官場,也沒有時間去應付那麼多鉤心鬥角。
自己現在要做的,就是在西北局勢徹底崩壞之前,積蓄足夠的力量,然後將腐朽的大明一腳踹進垃圾堆裡,建立一個新的天下。
“把總,你真的打算放了王左掛嗎?”高老實走到李毅身邊問道。
李毅扭頭看了他一眼,反問道“你覺得呢?”
高老實想了想,低聲道“屬下覺得應當放。”
“哦?”李毅回頭望向高老實。
高老實神情平靜的道“古往今來,王朝興亡交替。大明這些年天災不斷,戰火四起,已經有了亡國的征兆。今日之賊寇,說不得就是明日之王師,把總也應當早做打算。”
李毅倒是沒想到高老實竟有這麼高的見識。
“成大事不易,王左掛未必有這樣的天命。我要放他,所求隻是弟兄們能安全撤退,結個善緣罷了。”
說到這裡,李毅笑了笑,走下城牆。
高老實看著李毅的背影,低聲道“王左掛沒有天命,可把總你卻未必沒有天命。”
第二天,水汽形成了大霧,將整個龍門鎮籠罩。
有王左掛這個人質在,賊寇果然沒有抓緊攻城,而是靜觀事態的發展。
王左掛倒是幾次想見李毅,但都被把總在養傷,搪塞了過去。
一直到了次日上午,一隊哨騎返回了龍門鎮,將洪承疇的動向稟報給李毅。
高傑風風火火的闖進房間,急聲道“把總,聽說洪承疇的標營動了,可是真的?”
李毅笑著道“洪承疇應當是完成了部署,正帶著標營以及宜川團練向東移動。”
“這是不是代表咱們死守龍門鎮的軍令即將完成,可以撤退了?”高傑問道。
雖然有王左掛為人質,可被數千賊寇包圍,高傑睡覺都不踏實。
李毅搖搖頭道“洪承疇的軍令並未送來。沒有上令,我們還不能撤退。”
一旁的布顏冷哼道“怕是洪承疇都沒想到,我等竟然還活著吧。”
就在這時,劉大勇匆忙走進來。
“把總,王左掛著急想見你,看樣子出了大事。”
李毅點頭道“王左掛應當也接到消息了。我去見他。”
說完走出了房屋。
inf。in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