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宗敏揮揮手,手下放了把總等人。
高傑走上前躬身道“這位上差,操守大人不在,手下人不知分寸,得罪之處,還請海涵。”
把總揉了揉手腕,心有餘悸道“你們這哪裡還是官兵,簡直是賊寇。兵憲大人動怒,你們都不會有好下場。”
“大人既然是公乾,可有文書?”高傑問道。
把總從懷裡拿出文書,遞了過去。
高傑打開看了一眼,沉聲道“既然兵憲大人有令,我等自然不敢阻攔。大人隻管去拿人,隻是還請不要牽連其他人。”
“高把總,你這話什麼意思?”劉宗敏怒氣衝衝的走過來。
高傑冷冷地看著他道“宗敏,抓捕飛山虎是兵憲大人下的令。你軟禁上差,違抗命令,乃是重罪。到時候不僅你自己,操守大人,我,甚至是今天動手的弟兄,都會被定為謀逆,你想過後果嗎?”
“那也不能讓他們帶走飛山虎。”劉宗敏惡狠狠地瞪著兵備憲司的人馬。
高傑勸說道“公文上隻說是押往榆林,接受調查,還沒有定罪。到時候操守大人回來,我們再商議救人就是了。總好過違逆朝廷,大家獲罪下獄強吧。”
劉宗敏還想再說,但飛山虎大步走了出來。
他輕蔑的掃了一眼高傑,嗬嗬冷笑道“高把總說的很有道理。”
高傑不自然的轉過頭。
飛山虎對著不甘的劉宗敏道“我降寇出身,得蒙操守大人器重,怎可連累他。宗敏,你不要衝動。”
劉宗敏還想再說,高傑不耐的道“操守大人不在,我的官職最高。一切聽我的,你再敢放肆,彆怪我不客氣。”
說話間,高傑手下紛紛圍了上來。
劉宗敏不甘的握緊拳頭,但碎金軍中高傑威信比他強,眼下又是對抗朝廷,他也知道自己無力阻攔。
飛山虎轉身走到把總麵前,平靜的道“我們走吧。”
把總哪裡還敢停留,連忙讓人押著飛山虎離開,連鐐銬都不敢上,唯恐犯下眾怒。
風波過去,周雲開笑著走上前,對著高傑道“幸好有高把總顧全大局,不然還不知道如何收場。”
高傑冷冷地看著他,冷哼一聲,轉身離去。
周雲開也不動怒,招來手下,低聲吩咐道“將風聲散出去,不要漏了馬腳。”
第二天午後,李毅去了兵備憲司衙門。
將紙條遞給了門房。
這次門房老頭沒有阻攔,直接讓他進去。
李毅在衙門客堂等了許久,紀先生才懶洋洋的走進來。
他瞥了李毅一眼,催促道“兵憲大人要見你,跟我來吧。”
李毅對這種虛偽的文人,十分厭惡。
可他有求於人,隻能強忍著怒火跟著去了公房。
剛進公房,李毅就認出此人正是當初在榆林城外,處死三十名鬨事饑民的大官。
兵備道王環正在處理公文,見到李毅進來,笑著道“本官早就聽聞李操守英雄少年,深得製台大人器重,如今看來,果然一表人才。”
李毅沒想到王環如此和藹,抱拳道“多謝大人誇讚。”
“本官事務繁忙,你有什麼話,直接說吧。”
李毅連忙道“兵憲大人,屬下奉令入駐角河堡,訓練新兵。可是兵甲不齊,軍餉糧草也沒有,還有韓城一戰的賞賜撫恤,都沒有見到。”
“竟有此事。”
王環神情驚訝,沉聲道“若非你稟報,本官竟不知。你放心,兵甲和糧草定然會補充,不能耽擱你練兵。”
說到這裡,他又道“隻是軍餉和賞賜,你也知道國庫空虛,朝廷也是極為缺銀子的。眼下邊軍的兵餉都沒發放,也不能先發給你們不是?至於賞賜和撫恤,會先發一半,李操守,你應當明白的。”
王環語氣溫和,但態度卻是毋庸置疑,根本就是直接命令。
沉默片刻,李毅開口道“屬下明白。”
“那就好,紀先生會打好招呼,你去領軍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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