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狠話,就算一丈青等降寇再不願意,也不敢抗命。
他們紛紛帶著收編的手下參與包圍。
不得不說,苗美撤退的正是時候。
隻要再晚半刻鐘,碎金軍和降寇就將徹底包圍他們。
到時候三軍圍剿,苗美獨木難支,又無外援,隻有覆滅一條路。
趁著還未形成合圍,苗美率領疲憊的邊賊們衝破阻攔,衝進了西北方向的山丘中。
林木繁多,官兵不敢追擊,苗美這才逃出生天。
一路收集潰兵,苗美最後帶著三百餘人穿過兩處山丘,這才敢停下來歇息。
今日率軍埋伏,本以為趁著官兵行軍疲憊,以逸待勞,以有備打無備,定然能夠擊潰官兵,消除追兵威脅。
沒想到最後官兵右翼卻戰力強大,輕易擊潰賊寇大部隊,徹底毀了苗美的計劃。
吃了敗仗,手下也被打散了,所有人都心情低落。
吳奎更是滿臉懊悔的捶地道“都怪我。若是殺了那右翼武官,今日咱們必勝。”
苗美坐在一塊石頭上,苦笑道“吳黑子,你可知那武官是誰?”
吳奎搖頭。
“那就是李毅。”
“殺神李毅?”吳奎驚聲道。
苗美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若非他手下留情,你怕是命都沒了,竟還以為能殺的了他。”
“掌盤子太過小看我了,殺神李毅又如何,我,我可不怕他。”
說到最後,吳奎十分沒有底氣。
旁邊的邊賊們紛紛大笑。
他們今日雖然被李毅擊敗,可心中並不恨李毅。
不說之前李毅對他們的同情關照,就算今日,若非李毅的碎金軍手下留情,他們怕是也難逃出來。
就在邊賊們情緒好轉些的時候,一個漢子突然跑過來,急聲道“掌盤子,有軍隊向咱們這邊來了。”
苗美悚然一驚,忙問道“有多少人?”
“大概三百餘人。”
聽到人數不多,苗美長舒一口氣。
但他不敢大意,對著身邊的弟兄們道“整隊備戰,說不得是夥不好相與的。”
不一會,一夥軍隊從北麵而來。
他們好似知道這裡有賊軍,為首的漢子大喊道“苗大哥,今個已經夠遭罪的了,現在沒外人,咱們兄弟們就彆打了。”
苗美聽到這聲音熟悉,從山坡上探頭一看,站起身笑著道“我當是誰,原來是你。”
小紅狼嘿嘿一笑,走上前道“兄弟我受了招安,可咱們到底是一起扛腦袋打仗的弟兄。我湊了些錢糧,你帶著用。”
說完一招手,幾個手下趕著幾輛騾車上來,上麵堆著糧食。
小紅狼又從懷裡掏出一袋銀子,抓住苗美的手放上去道。
“昔日咱們雖有恩怨,可打斷骨頭連著筋,今後兄弟過太平日子,苗大哥你也要保重。”
看到這一幕,苗美心中也有幾分感觸。
他拍了拍小紅狼的肩膀,歎息道“哥哥我遭了難,才知道兄弟你的為人。彆的不說,一切哥哥記在心底了。”
“苗大哥千萬彆這麼說。官兵就在附近,你還是快些拿著錢糧,儘早去投奔王嘉胤吧。”
苗美點點頭,衝著山坡上招招手。
邊賊看到這一幕,也不在山坡上列隊,紛紛走了下來。
他們突圍而走,輜重都丟在樹林裡,眼下又饑又餓,確實急需糧食。
“兄弟,我們走了,今後哥哥我請你喝酒。”
“那小弟就等著那一天。”小紅狼笑著道。
苗美點點頭,轉過身就要招呼弟兄們離開。
就在他轉身的瞬間,小紅狼原本笑眯眯的眼睛突然變得無比冰冷。
他右手猛然握緊腰刀,飛快的揮刀直刺。
鋒利的刀尖毫不留情的剖開柔軟的皮肉,穿過肝臟透體而出。
滾燙的鮮血順著刀尖不斷滴落,苗美不敢置信的扭頭看著小紅狼,眼神中充滿了驚愕和痛苦。
他指著苗美,鮮血不斷順著嘴巴流出。
鮮血染紅口齒,苗美張張嘴巴卻說不出一個字,瞪大眼睛,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小紅狼嘴角微微抽搐,可他依然冷酷的下達了進攻的命令。
早就蓄勢待發的弓箭手紛紛張弓搭箭。
正在搬運錢糧,聚集在一起的邊賊們根本沒有預料,猝不及防之下被箭矢射殺。
其他人還未反應過來,埋伏的降寇們就已經衝了出來,揮舞兵器將他們儘數殺戮。
最後除了吳奎仗著巨力,帶著十幾個人逃離,其餘邊賊包括苗美,儘數死在這裡。
官兵損失慘重,圍剿苗美的計劃也就是失敗了。
楊千總垂頭喪氣的帶著標營返回綏德。
李毅自然也不想追殺苗美所部,自然也跟著返回。
一同回去的,還有心神不寧的降寇頭目們。
這次的作戰失敗,他們富有很大的責任。
於是在向洪承疇彙報的時候,楊千總毫不留情的將所有責任都推到了他們頭上。
洪承疇勃然大怒,指著王左掛等降寇頭目厲聲嗬斥,喊打喊殺,嚇得他們臉色煞白,心中無比恐懼。
剛剛當上武官的賊寇頭目不想舍棄官位,隻能花費錢財賄賂官員,為自己開脫。
本就欲壑難填的官員哪裡會放過這個好機會,紛紛獅子大開口。
於是王左掛等人成千上萬兩銀子花出去,還被頻頻奚落喝罵,最後看在錢財份上,才逃過一劫。
這是這次賄賂,也讓延綏官員們看到他們這些降寇多麼富有。
雖然這次撈了不少,他們依然眼珠亂轉,看著驚慌失措的賊寇頭目,像是看走動的金元寶,眼中充滿了貪婪和冷酷。
於是接下來幾天,降寇觸犯律法的案件時有發生。
有些確有其事,有些卻是設局陷害。
兩個降寇頭目因為強買田宅被抓,最後花完積蓄的兩萬兩銀子,才勉強撿回一條命。
可出獄之前,依然被兩個牢子殘忍的打斷了腿。
王左掛心中苦悶,請李毅喝酒。
這次戰鬥,李毅手下碎金軍可圈可點。
不僅擊潰賊寇大部隊,還救了標營,再加上之前擊敗張獻忠所部,解米脂縣之圍,升官的消息已經傳遍了。
王左掛看出李毅是個潛力股,再加上兩人私交不錯,這段時間頻頻向李毅靠攏。
兩人坐下喝酒,酒過三巡,王左掛接連歎息。
“這幾日,知縣已經找我兩次。每次不是手下搶奪財物,就是強買強賣,話裡話外的意思,就是讓老子掏銀子。入他娘的,老子的銀子是大風刮來的不成。”
說到這裡,王左掛將酒碗重重一摔,十分氣憤。
李毅不為所動。
這些他之前就警告過王左掛,可當初王左掛被當官的美夢迷住,根本不在乎。
如今這樣,算是自作孽,不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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