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時裝置也繼續滴答滴答響走動,平和安詳。
鬼們的目光從疑惑緊張,逐漸變成了摸不著頭腦。
江夏無事發生般放下手,虛合上櫃門,心裡對這種結果並不意外。
果然這隻是一塊普通的黏土罷了,不具備某些中二的特性……
好在雖然不能爆炸,但至少一定範圍內,它能在江夏的意念下改變形狀和硬度,進而讓定時裝置提前觸發。
調整完裝置,江夏散掉以小白為原型堆砌出來的傀儡,意識回到了本體當中。
本體睜開眼,隨手拂去靠在井邊時身上沾到的灰,神態平靜,動作有條不紊,還是那個沉穩理智的高中生。
……
此時,院中的形式有些混亂。
深夜加班的警察本來就數量有限,最近還正好有流感,不少資深警員生病,因此今天趕來這裡的警察幾乎都是一群小菜鳥,麵對命案手忙腳亂——尤其是領頭的那位山村操。
假籔內義房頭一次殺人,心裡也有些慌。原本他想著,如果來的警察比較靠譜,能順偵破殺人案,順便揪出另一個寄恐嚇信的人,那他就交代一切,去警局按流程解決問題。
然而沒想到的是,這位領頭的山村操警員,推理能力離譜就算了,竟然還會對著屍體瑟瑟發抖……
假籔內義房越想越氣,乾脆帶上巴西小夥,打算回房間休息——這群警察雖然靠不住,但有他們在,另一個襲擊者應該暫時不敢動手,可以先睡幾小時的安慰覺,養精蓄銳明天聽遺囑。
兩個人在一片混亂中穿過庭院、進到走廊上,身影很快消失。
幾分鐘後,一道長發的身影看著他們離開的方向,糾結片刻,終於還是咬了咬牙,忍不住跟了上去。
這人正是籔內敬子——她正是寄出第二封恐嚇信的人,江夏剛才開著傀儡擺弄的弩箭,也是她設置的。
同為缺錢的人,籔內敬子其實很了解慘死的繼室的心思。之前她聽說“義房叔叔”收到的恐嚇信不止一封時,就懷疑繼室也寄過類似的信,於是在心裡隱隱把對方當成了戰友。
可現在,“戰友”說沒就沒了,死法還那麼荒謬可怖……雖然根據家裡其他人的推測,凶手應該是那個躲在側門偷窺的可疑人員,但籔內敬子其實還是有點懷疑“義房叔叔”。
惡意總容易變成相互作用,在她看來,被盯上的“義房叔叔”先下手為強的可能性很低,但也並非為0。
不過,說實話,她現在暗中跟過來觀察籔內義房,比起“為了證明對方是凶手”,其實更像是“為了證明對方不是凶手”,進而讓自己安心。
隻有這樣,她才能相信繼母的死是因為在其他地方結了仇,她接下來才敢繼續對籔內義房動手。
然而,沒等籔內敬子溜到對方房間門口,在路過佛堂時,忽然有人從後拍了她一下。
籔內敬子全身一悚,在陰暗的走廊上猛地轉過頭,看到身後站著一個不算熟悉的年輕人,是江夏。
她先是稍微鬆了一口氣,緊跟著又警惕起來——由於心中有鬼,籔內敬子之前一聽說江夏是偵探,就立刻像籔內廣美一樣找機會搜索了他的信息。
網頁上滿篇的可怕戰績,讓她對江夏的破案速度有一定的了解,也因此充滿畏懼。
籔內敬子擠出僵硬的笑容,抬頭看向江夏:“……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