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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伯沒再糾結傳聞的事。
他像個專心來探望恩人的客人一樣笑眯眯問道:“說起美沙,她這幾年怎麼樣?”
“……”
武田勇三叼著煙,沉默片刻,抬手朝窗外一指。
車前車後的四個人一怔,同時順著指向望去。
按照正常發展,此處應該是正好在路邊偶遇了“美沙”,所以武田勇三才會指給他們看。
然而仔細一望,那個方向根本沒有人,連鳥都沒見到一隻。
正疑惑著,就聽武田勇三乾巴巴地說:
“你們看,那座山像不像一具睡倒的傀儡?其實這也是傀儡峰得名的原因之一……”
服部平次:“……”
遠山和葉:“……”
這話題轉得也太生硬了……
……那位“美沙”難道出了什麼事?
但武田勇三一副不想說的樣子,估計一時也問不出來。
服部平次就沒再開口,隻先暗暗記下這一點。
目前,他還不知道委托人具體想讓他調查些什麼。江夏收到的那一封信上,也沒寫委托緣由,所以隻能先把所有可疑之處都記下來,等著以後用到。
旁邊,江夏雖然也在武田勇三指向“睡倒的傀儡”時,意思著轉了一下頭,但他的注意力完全不在那座其實沒什麼形狀的山頭上。
他略微垂下手,暗暗碰了碰隨風飄到了自己手邊的殺氣。
殺氣是從羅伯身上蔓延出來的。
在提到“美沙”的時候,這個外國友人的殺氣尤為膨脹。此外,他的小腿上,此時也正扒著一隻新鮮的式神。
羅伯雖然迷路、沒聽過傳說、一副“三年沒回來”的樣子。
但在江夏的印象裡,這個外國人其實已經來到傀儡峰好幾天了。
三年前,羅伯傷愈離開傀儡峰的時候,已經愛上了悉心照顧他的武田美沙。他打算學好日語、處理好自己的事,再回來開開心心地談戀愛。
結果時隔三年,回來一看,武田美沙已經死了。
——聽說是在他走後沒多久,突然上吊自殺。
羅伯知道美沙的父親武田信一對她很不好,覺得美沙一定是被她父親逼死的。於是在經過一番調查,查出武田信一販毒後,想出了一串計劃。
羅伯先殺死了幫武田信一販毒的合作夥伴,將那人吊在儲藏室。然後偷走了一具裝有毒品的傀儡,用來威脅武田信一,打算把武田新一騙到二樓的倉庫,再用事先布置的機關將他殺死,給美沙報仇。
服部平次收到的那一封委托信,其實就是羅伯寫的。
剛才“迷路的難兄難弟”的偶遇,更是人為的相遇——羅伯打算用這種方法,營造出一種自己“初來乍到”的假象,進而消除自身的嫌疑。
……
卡車在山路上顛簸了一個多小時,眼前遠遠出現一座占地廣闊的院子。
這裡的院牆和房屋用料講究,材質結實,但經年風吹日曬,看上去都有些老舊。黃昏時分,夕陽漸墜,光線變暗,整棟大宅都滲出了一絲陰森詭異的氣息。
隨著車輛靠近武田家的宅院,江夏無聊掃動的目光,慢慢停在了那間院落裡。
他凝視片刻,確認似的低頭看向身邊的鬼。
就見鬼們也若有所感,此時正扒著車沿,齊刷刷地盯著武田家的院子。
人魚盯了一會兒,還偷偷把抱在懷裡玩的殺氣團藏了起來,小心謹慎的神態讓江夏想起了那些在熊孩子光顧之前匆忙把珍貴手辦收好的快樂阿宅。
……這種反應,看來真的出現了鬼胎。
……但是現在服部平次和羅伯剛到,武田信一應該還活著啊。這鬼是誰掉的?
江夏略微疑惑了一會兒,又很快想開。
不管是誰掉的,既然被他發現,那就是他家的鬼了……
他借著扶車框的動作,戳了戳幾隻還在專心感應的鬼,示意他們去把陌生的新鬼胎抓……咳,請過來談談。
……
卡車很快駛入武田家的院子。
一路上,服部平次雖然忍住了沒問武田勇三,但心裡對那個讓武田勇三生硬轉移話題的“美沙”非常在意,打算等到了武田家,再找另一個人問問情況。
下了車,進到“蜘蛛公館”,一群人在屋門口,遇到了一個容貌普通,氣質溫柔的中年女人。
這是武田陽子。
武田家有三個兄弟——現任家主武田信一,住在城裡的文化人武田龍二,以及剛才去接江夏等人的老實人武田勇三。
武田陽子是武田龍二的妻子,也是目前這個家裡唯一的中年女性——老大的妻子已經過世,老三還是一條光棍。
聽到服部平次詢問武田美沙的事,陽子看了看周圍,小聲說:“三年前,她在傀儡倉庫上吊自殺了。”
江夏感應了一下十幾米外,正在追著什麼東西到處亂躥的自家的鬼,以及那個感應模糊的鬼胎,若有所思地問:“自殺?”
“嗯。”武田陽子雙手緊張地攪在一起,想起那具可怕的屍體,後怕地點了點頭。
她看向江夏,顯然也認出了這是一位頗為有名的偵探,壓了壓驚後繼續道:“美沙死後沒多久,我嫂子——就是美沙的媽媽,也在同一個地方吊死了。”
“同一個地方……”
江夏蹙眉重複著她的話,假裝在認真思索,心思卻已經飄到了彆處。
旁邊,真正在認真思索著的服部平次,此時卻隻覺得疑惑。
見武田陽子沒有主動細說,他追問道:“她們為什麼自殺?”
“不清楚。”武田陽子看上去比服部平次還要迷茫,神色隱帶畏懼,“而且不隻是這樣。前幾天,根岸先生——就是信一大哥的助手——也去世了。
“他趁白天我們都不在家的時候,一個人吊死在了儲藏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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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的最後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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