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毒蟲凶獸遍地,妖魔詭怪無數,山民苦不堪言,要真正教化他們,還是前世那句話,倉廩實,而知禮節。近些年諸宗修士來南疆開荒,傳播道君神威,其實一開始他們的策略就搞錯了。”
“修士本就高高在上,俯視凡人,在百姓自然是強勢、直接近乎霸道的作風,習慣用超凡的力量去推動一切。但諸宗卻是不知,在教化南疆山民一事上,溫風細雨,能接地氣的手段,才更具感化力!”
“這裡的山民土著,不擅種地,或者說即便有人種植作物,也等不到收獲的那天,糧食會被妖詭驅使野獸蟲蟻毀掉。山民要活,就得上山打獵,下河捕魚,采摘野果野菜,而有沒有收獲,能不能吃飽肚子,都得看妖詭的心意!”
“道君神威要在南疆紮根,傳播,首先要解決的,就是山民的生存問題。至於生存,一是掃蕩控製山民村寨的大小妖詭,不給它們繼續操縱與蠱惑山民的空間;二是授之以漁,教會他們種植糧食,不用再擔心餓死。”
“此二項能做到,應該就差不多了,久而久之,山民自動歸化,所謂教化,也就是順手而為……”
……
天慢慢黑了下來。
暮色初落。
盤坐在破廟磚台上的李青雲,就看到遠近十六塢都開始忙乎起來,河邊亮起許多火把,鬨鬨哄哄。
有塢主大聲叱罵,指揮塢兵搶人,打人;家裡孩子被選上的山民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孩童的哭叫聲,沿著變得更加幽綠深邃的河麵,傳向那陰霧深處。
河水開始嘩啦響動,那河姥似乎已經開始興奮起來。
更多的山民,則是麵無表情,看著那幾家的孩子,被塢兵拉走,換上新衣,頭簪花枝,然後帶到平常舉行河祭儀式的岸邊祭台上。
年複一年,日複一日的河祭,這裡的山民早已習以為常,近乎麻木。
隻要不是自家的孩子被選去河祭,山民們都沒什麼感覺。
他們隻知道,河姥是他們的保護神,不可違逆絲毫。再說了,孩子們不是去水府陪河姥,去享福的嗎……
岸邊祭台上,火把映照著幽暗河麵,氣氛壓抑,陰森。
十六塢的塢主都來了,帶領眾塢民跪拜那尊麵目模糊的老嫗神像。
跪拜過後,塢主圖河大喝一聲:“把童子們都綁上筏子!河姥今天很歡喜,大家都把事情做漂亮些!”
祭台下方的河水,嘩啦作響,水底隱隱浮現一具具河童的影子,準備迎接新的夥伴。
哭喊聲,童子阿虎等五名童男童女,被塢兵拉到不同的木筏上,木筏堆滿了山花,在火光下淒豔豔的。
被捆綁住手腳的這五名童子,都是之前在道學堂上過課的,前些天隔三差五,已經有不少這樣的童子,被獻祭給了河姥。
“阿姐,救我啊!”
童子阿虎,在木筏上朝岸邊的姐姐阿黎哭喊道。
而阿黎不過一弱質少女,哪裡抵得過塢兵,被一個青壯塢兵輕按在地上,根本動彈不得,隻能無力哭泣,哀求旁邊的山民。
但一個個山民麵色漠然,沉默不語,對她的哭求無動於衷。
絕望之際,她想起那個俊逸如神靈的道人:“他不是說,阿虎身上放好那張符,就會沒事的嗎?騙子,大騙子……”
“時辰已到,把木筏都推入河中吧,河姥已經迫不及待了!”
圖河手持骨杖,麵容在火把的光芒下越發陰森,發令讓塢兵鬆開木筏,推入河中。
幾個塢兵立刻動手,解開繩索,就要發力將木筏推向河麵。
“以人祭詭,天怒神怨!貧道在此,倒要看看誰敢再獻祭無辜童子……”
就在這時,夜空之上,響起李青雲冷肅的叱聲。
喜歡打坐就能漲法力,貧道要無敵法力,貧道要無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