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錦棠思索片刻，還是把景帝的身體狀況說給蕭陌聽。
“上一代的恩怨就讓他隨著先帝的死一起埋進墳墓吧，蕭哥有些仇恨你也要放下。”
“再說當下先帝已經癡傻，就算你對他做什麼，他也完全感受不到。”
坐在椅子上的蕭陌沉默不語，他默默的看著窗外的傾盆大雨。
他的內心就就跟這傾盆大雨一般，讓人濕漉漉黏糊糊。
說他恨景帝吧，他是真恨，恨不得把他千刀萬剮。
但他記憶中，小時候他也曾經騎在他脖子上嬉鬨。
放眼所有皇子中估計也隻有他騎過景帝的脖子。
“罷了，先帝早就掉在暗河中不知所蹤，他不過是我們路過救的老者而已，等雨停了，我們帶上他一起回京。”
“至於他能活多久，那就看他的造化了。”
蕭陌微微歎了一口氣，一代帝王落得現在這般下場，也算是在為他曾經犯下的過錯贖罪了。
景帝的身體狀況比穆師姑所見還要差很多。
他肚子餓了，葉錦棠讓人準備了一碗肉粥，結果他隻喝了一口就全都吐出來，最後隻能喝白米粥。
按照莊桂蓮所說，自從她把人救回來之後，她就吃不了任何葷腥，甚至多吃一點饅頭胃裡都會難受，他們沿路乞討，最多也就討一碗薄粥過日子。
葉錦棠心中感歎世事難料，景帝一生山珍海味吃了大半輩子，到頭來卻隻能喝一口薄粥。
大雨一直下到傍晚才停，當天眾人無法離開，隻能暫時在石頭村小住，第二日一早出發。
蕭陌讓人把景帝和莊桂蓮帶去另外一輛馬車，他不想見他。
自從景帝加入馬車隊伍之後，蕭陌整個人變的沉默寡言，偶爾他會從葉錦棠嘴裡聽到一些關於景帝的消息。
一場大雨讓景帝得了風寒，哪怕服用葉錦棠製作的丸藥也不見好，一直斷斷續續的發燒，偶爾還會說一些胡話。
蕭陌聽說此事之後，什麼都沒說，晚上紮營休息時，他悄悄去看了景帝一眼，躺在木板床上的景帝滿頭白發，臉頰瘦的都有些脫相，看起來好似就隻剩下一口氣吊著。
“靈羽，是我對不起你，如果有下輩子，就讓我成為你身邊養的一隻小貓，小狗，能夠短暫的陪在你身邊就好。”
“老頭子你能這麼想就好了，當年先皇後是多麼耀眼的一個姑娘，她能心甘情願折斷自己的羽翼，陪你住在深宮中，你是上輩子修來的大福分啊，可惜你沒抓住。”
“我本想帶著你多乞討幾年看來是不行了，你這破身子都被自己玩壞了，這麼點苦就受不了。”
莊桂蓮歎了口氣，坐到景帝身邊，喂他喝藥。
“靈羽你乾嘛歎氣，我給你當隻小貓小狗你都不要嗎？你就這麼恨我，可我也是身不由己啊。”
景帝好似受了打擊，渾濁的眼目裡竟滿是淚水。
莊桂蓮趕緊哄他。
“讓你當，讓你當，你想當小狗，小狗都隨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