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頭看一眼慕蓁熹的房間,大夫正被丫鬟領著進去,收回視線,她快步跟上了前方的五公子。
近正午,五正珩去往京郊一處人跡罕至的酒樓,店家看見他身上的配飾,給店小二使了眼色。
店小二快步迎上來,堆滿笑容,“公子可要打尖?”
“恩,一人。”
“您請樓上單間。”
店小二帶著吳正珩去往二樓,在拐角處尋著沒人,推開了一道屏風做的暗門,裡麵是一條向上的樓梯。
吳正珩進入樓梯,上到最高層,接應的人就在裡麵等著。
恰值正午,案上的刻漏才開始計時,見到來人,女子起身向吳正珩行禮,“五公子安。”
吳正珩輕點頭,在另一邊坐下,示意女子直言,“有何交代?”
“阜中汪家三十餘口流放一案,有新的證人出現,我家主子派了人護送上京,順利的話,十日就可抵達,在此之前,五公子,你需得穩住大皇子,切勿讓他聽到風聲。”
“那小國師又如何牽扯進來?”
女子想到了昨日的慕蓁熹,露出笑容,“這得歸功於昨日的喜兒姑娘,且在這裡先賀喜五公子得了喜兒這樣一個冰雪聰明的好幫手。”
竟是在誇慕蓁熹?
想起慕蓁熹的可恨,心隱隱痛起來,吳正珩語氣平平,“何講?”
“喜兒姑娘沒有佩戴見麵證物,起初我誤以為是探子,不太信任喜兒。所傳之話真真假假,將五公子和大皇子之間的關係扭曲,傳話讓你和大皇子合作,喜兒姑娘信誓旦旦定會傳達,完全沒有察覺陷阱,此時的我還以為自己守住了此次傳話。”
女子還在帶著笑意,“喜兒不動聲色地提起大、小國師,阜中也確實有一位低調的小國師,將我繞了進去,畢竟當時證人直言要提防國師,卻並無其他提示,這讓我信以為真。”
“昨夜我幾番尋人探查,這才得知小國師不過隻是一空頭帽子,並無實權,根本不可能有權力操縱汪家流放案子,我驚覺喜兒姑娘心思縝密,看穿了我的試探,或者同樣留有後手,設下套子讓我入。如此,有了今日我推遲返回阜中的行程,親自在此與您見麵,將所有的疑慮打消,不出任何差錯。”
她讚揚著,“喜兒姑娘待人親和真實,行事縝密不露蛛絲馬跡,任是我都不想到她會是一名探子,五公子用人當真是反人之常理,是我小瞧了您和喜兒姑娘。”
小國師一事,不過是竹簡上記錄的前朝軼聞,吳正珩很久之前就曾翻閱過。
隨著女子的話,吳正珩仿佛看到了慕蓁熹窩在那個奇奇怪怪的椅子裡翻看竹簡,同身邊的丫鬟戲謔幾句小國師,又在竹林中,靈機一動,將彆人的試探和猜忌,用同樣的方法還回去。
就怕喜兒誤會女子的試探,是他的授意。這樣想來,也不知他做的那麼多壞事,是不是在無形之中被喜兒識破,皆以為他們之間隔了一層,互不信任?
吳正珩心中湧現一絲無奈,他怎麼就忘了呢,這個喜兒啊,滴水之恩,湧泉相報,若是對她不好,她看似不計較,找著機會了就會還回去,不多不少,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
可歎他又不是不知她的真性情,昨日怎麼就吵了起來?可也最恨她的真性情,傷起他來那麼痛,偏偏還是硬骨頭,怎麼也不肯和好了。
女子久久沒得到回應,卻見一向沉鬱的五公子竟然發呆冷笑了一聲,不由出口打斷,“五公子,京中眼線頗多,不能久留。既你已知,我便告退了。”
吳正珩頷首,“請便。”
女子走出兩步,又問,“今後盛京接待的人,可都是喜兒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