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親事一結束,大夫人連正房都沒進,直接離開了尚書府,或許是被老夫人那通關門鎖人的舉動弄怕了,也或許實在不願和尚書大人做戲,扮演一對舉案齊眉的夫妻。
尚書大人抬腳就去了高閣,高閣之上的紅燈籠亮了一整夜,慕蓁熹聽紫蘇講這些的時候,心裡就在盤算著高閣那邊找來的時機。
比她想象中的稍晚了一些,還以為會在清晨就讓人把她五花大綁了去,不過該來的總會來,好歹讓她吃飽了午膳,靜靜享受了一個下午。
看著這兩個虎背熊腰的侍衛,有了經驗,慕蓁熹也不再慌張,不用他們上前來抓,自己跟著走。
出了門,紫蘇冒著雨來送傘,“喜兒姑娘,傘!”
紫蘇眼中滿是擔憂和無助,五公子不在思咎園,無人能護喜兒。
慕蓁熹接了傘,“快回去吧。”
紫蘇站在原地,看著撐了油紙傘的單薄身影隱入雨幕之中,囂張的雨水擊打著一切。
第三次來高閣,慕蓁熹的心一片平靜。
一次她失去了一位好友廚娘馮香椋,一次,她的胸口被插入利刃,到現在還隱隱疼痛。
滂沱大雨卷上她的衣擺,彎腰捏了捏衣服,淌下一條蜿蜒的水跡,慕蓁熹一人進了高閣。
濃厚的苦藥味撲麵而來,在空闊沉悶的大殿內,唯有明台跪在地上。
慕蓁熹順勢在台前跪下,“奴婢喜兒給大人請安。”
朱紅色的大椅上,尚書吳越甲抬起了頭,很少見的,他懷中並沒有掛著平夫人。
吳越甲開了口,聲音沉穩,聽不出喜或怒,“我且問你話,須得如實招來。”
慕蓁熹恭敬回應,“是。”
“七日之前,夫人召你來高閣,是為嘗一嘗你所做的糕點。”
“是。”
“你對夫人心中有怨,持刀傷了夫人,明台請來大夫。”
搞不清吳尚書的真正意圖,且明台就在身旁跪著,慕蓁熹心思百轉,臉上露出惶恐的神情,“是……是……“
她磕起頭來,一副貪生怕死,害怕被開罪的模樣,“奴婢知罪,明台姑娘也已還了奴婢一刀。求大人開恩,饒了奴婢吧。”
不大不小的叩頭和懇求聲音,和著殿外劈裡啪啦的狂風暴雨聲音,交織籠罩著高閣。
可吳越甲的視線根本就沒分給慕蓁熹一絲一毫,他全然盯著一旁無動於衷的明台,看不出一絲破綻。
他下了高台,步步逼近跪地的兩人,“你為何對夫人有怨?”
為何要持刀傷害平夫人?
無論慕蓁熹回答是因為吳正珩,還是因為廚娘馮香椋,都會引起更大的麻煩。
慕蓁熹一時啞口無言,冷不防被吳越甲一腳踹倒,森冷的聲音在大殿內回蕩,“又或者,根本就沒有怨,而是你和明台相互串謀,想要將我的夫人偷了去!”
一口鮮血吐在地上,慕蓁熹起都起不來,暗罵吳越甲這個暴躁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