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看了,是臭的。”
慕蓁熹回過頭,直覺吳正珩心情不是很好。
吳正珩披著濕發,嘴角微微繃著,像一個暴躁又壓抑的純白學生。
她突然意識到,他也不過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在現代社會,還隻是一名高中生。
明明該是一張潔白無瑕的白紙,卻被染成了五彩斑斕的黑夜。
吳正珩撫了下翹起來的發尾,動作間顯示出他的不耐煩,慕蓁熹好心提議,“可要用發油?”
他涼涼地看過來,“你來,就是要講女子用的發油?”
女子怎麼惹到他了,火氣這麼大!
慕蓁熹癟癟嘴,“真就這麼喜歡玄英,厭惡元英?”
吳正珩差點被她氣得一口氣喘不上來,“你以為元英就是個好的?”
慕蓁熹聳聳肩,“得,奴婢對爺的後院不感興趣。”
得到了吳正珩一聲冷嗤,她也不在意,“奴婢實話實說,今日瞧見了你和一名女子在一起。”
吳正珩在石椅坐下,“可還記得汪家流放一案?”
書卷記載,阜中汪家,男丁皆被當場斬殺,隻有一位七歲的餘子殘活,跟著剩下的三十餘名女丁一起流放邊境。行至半道,三十餘名女丁一夜慘死,七歲男丁下落不明,朝廷下令定要將其捉拿處死。
那一年,從阜中往邊境去經過的村鎮,不少男童莫名死亡。百姓惶恐,紙錢漫天,從腐爛的軀體中生出無數熒光,將夜晚照亮,人皆閉門不出。
可是犯了什麼樣的滔天大罪,汪家滿門要被慘絕人寰地趕儘殺絕?
無一人知,就算有知情者,也隻當不知。
流螢仍在,多年前鮮活的人隻化為書卷上冰冷的簡單記錄,讀來,仍讓人感到骨頭發寒。
夜風微涼,慕蓁熹摩挲了下肩膀,“國師位高權重,不想被這宗陳年舊案牽扯上,所以,你找上了國師嫡女付輕芃幫忙。”
想起主動找上門的女子,吳正珩麵露不耐,“不過是跳梁小醜罷了。她假借國師之名,隻為還我玉扳指。”
“玉扳指……她如何得來的?”
“地攤淘來的。”
簡直是笑話,玉扳指成色上乘,方公子就算讓人扔了,能流落到地攤去?不管何人撿了,都會拿去當鋪換取銀兩吧?
如此明顯的接近之意,吳正珩會看不出?
想起吳正珩麵對付輕芃時的端方有禮,謙潤君子模樣,慕蓁熹忍不住質問,“你信?”
風揚起吳正珩的發,慕蓁熹急了,“你知不知道付輕芃和方公子有來往!”
“方公子?”吳正珩挑了挑眉,“原來,這就是她的後台……倒是有點用處。”
“你……你就不怕被利用嗎?”
“黑吃黑而已,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
少年興致盎然,明顯對挑戰十分感興趣,慕蓁熹的心頓時沉寂了下來。
是了,她竟然忘了,眼前的少年心思極深,手段陰狠,她的擔憂緊張就像白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