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正洹關上了房門,他發絲淩亂,鞋麵上沾著嫩綠的草葉和鬆軟的黑泥土,最顯目的,是他的一雙眼睛,布滿血絲,通紅水盈。
將視線從慕蓁熹身上收回,吳正珩看向痛苦的吳正珩。
兩兄弟對峙中,大公子吳正洹先開了口,“為何你這麼平靜?”
吳正珩的唇角壓平了些,“事成定局,隻能接受。”
大公子搖著頭,“不驚、不跪、不傷,吳正珩,你冷漠的讓我感到可怕。”
“大哥,節哀順變,還需安排隊伍行程。”
“是不是你?”
那雙痛苦的眼眸中,滿是質疑,大公子情緒激烈,偏站著沒有動手,“那什麼卜卦,是你和喜兒一起做的局,就是為了讓夫子的死順理成章,是不是!”
吳正珩擋在了慕蓁熹麵前,是以慕蓁熹看不到大公子臉上的神情,也感受不到大公子的氣勢。
慕蓁熹聽到背對她的吳正珩道,“喜兒,你先出去。”
慕蓁熹才站起身,還沒有移動,大公子就冷笑著,“喜兒就留在這兒!當著喜兒的麵,五弟摸著良心保證,夫子的死,真的就是意外,與你毫無瓜葛!”
吳正珩正要回答,大公子立刻道,“你看著我們,看清楚我們——”
“吳正珩,你真的不是因為衡陽子與我講國策、要我入朝堂而心急,你確確實實沒有參與過、也毫不知情夫子的命劫,你這副冷淡的麵容之下,那一顆跳動的心,想著衡陽夫子的時候,是乾乾淨淨的,對得起夫子這麼多年的感情的!”
麵前的人,一個是在尚書府這個暗無明亮的牢籠中,唯一真心待他、不求任何的兄長,一個是他捧在手心珍愛著、不敢展露半點邪惡的心上人,吳正珩的心撲通撲通狂跳著。
他好無助,他找不到方向,可他知道他隻能堅持下去,他必須在黑暗中躲過密密麻麻的刀槍彈雨,走出一條活路來。
他平靜地開口,“大哥,我保證我絕無……”
大公子再次打斷他,“你滿身煞氣,命硬天難收,若是欺瞞,這報應就降到我和喜兒身上。”
吳正珩停了一瞬,很是短暫的一瞬,同聲道,“我吳正珩對得起衡陽子。”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大哥,時局動蕩,我們兄弟二人斷不能離心,隻要能打消你的疑慮,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慕蓁熹也開了口,“大公子,衡陽子的卜卦,確有其事。”
吳正洹緊繃的身體猛然鬆垮了下來,他抖著麵容後退著,“對不住……是我心亂了,對不住……”
吳正洹摔門離去,慕蓁熹握住了吳正珩的手,這才發覺他在顫抖著。
她抱住了他的腰肢,“阿珩,我會在你身邊的。”
吳正珩不曾看慕蓁熹,“你信我?”
“從我還沒有見過衡陽子,你就與我念叨著衡陽子的大義與民心,你待衡陽子的如同親人,我怎會不知呢。”
一下下輕拍著他的背脊,慕蓁熹歎著氣,“大公子就像之前的我,對朝堂局勢了解不多,隻能猜疑,歸根到底是大公子對衡陽夫子情重,更是因為,大公子他重視你這個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