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看來,是他吳正珩的錯了。
慕蓁熹仁慈,情有可原,但是他吳正珩仁慈,那就是找死。
吳正珩冰冷著眼眸,“朕錯了。”
他抬起手,“拖下去,黑布賜死。”
侍衛拖著六皇子往偏院去,六皇子大叫著,“放過我,放過我,我是皇子啊,我不要死,父皇!父皇救救我……”
六皇子的聲音漸漸遠去,侍衛正要去拖大皇子,卻發覺大皇子一動不動。
將大皇子的麵容翻了過來,隻見他滿臉淚痕。
這位大皇子到底是做了三個月皇帝,侍衛心有不忍,動作也放鬆了些。
可是大皇子搖著頭不肯動,吳正珩讓侍衛將大皇子的麻布也取下來。
本以為大皇子也要怒罵或者求饒,可大皇子卻沙啞了聲音道,“求明皇留我全屍,這是我族最後的體麵了。”
大皇子,也是當了三個月皇帝的乾皇緩緩跪下了身子,漸漸地垂下了頭顱,沒一會兒,大皇子的身體倒在了地上。
侍衛查看後道,“稟皇上,咬舌自儘了。”
吳正珩冷漠看著,對史念鑒道,“處理好。”
“是。”
吳正珩抬腳離了禁宮,史念鑒在大皇子麵前蹲下,歎一句,“您是有骨氣的,若您稱王,定能名垂千古,可惜……”
可惜大皇子沒有吳正珩狠。
可惜大皇子信任的史念鑒,自始至終都是吳正珩的人。
更可惜的是,大皇子的父皇,也就是慶帝,偏心向著六皇子。即便六皇子樣樣不如大皇子,還是想要讓六皇子稱帝,遲遲不肯交權,讓朝堂黨派爭鬥好幾載,也讓吳正珩有機可趁。
江山拱手讓人,如何不是因為慶皇的偏心。
史念鑒站起了身,讓侍衛把大皇子的屍體帶下去,“尋一處安靜之所,好生葬了,刻牌‘乾’字,燒寫紙錢聊表敬意。”
侍衛領命,“是,屬下定會辦妥。”
青煙和六皇子也被拖下去了,剛剛還顯得擁擠的院子一下子就變得空蕩蕩的,地上的鮮血也漸漸變得深黑,旁邊的太監也準備了水,準備一會兒清理。
一切都會是乾乾淨淨的。
一如慶皇的偏心,隻是不知若慶皇在天有靈,見著六皇子的貪生怕死、出賣尊嚴,和大皇子直到最後一刻仍在忍辱負重,最終不甘受辱,咬舌自儘,會有什麼感想?
史念鑒看著橘色的天際,扯動了臉皮,也離開了禁宮。
他走在明亮的皇宮之中,問身邊的心腹,“今日進宮陪皇後的那名女子呢?”
“稟大人,已經出了宮。”
“什麼人護送的?”
“是皇上的人。”
吳正珩的人自然靠譜,隻是史念鑒心中空蕩蕩的。
他迫切地想要見一見林摯兒,想知道她是否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