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瞬間,慕蓁熹看著吳正珩,覺得彼此的距離是有史以來最近的,她似乎碰觸到了某種東西的邊緣。
是答案,是長久以來被所有人隱瞞的真相,是全天下的人都應該明白但在日複一日的為生計、為活著中逐漸拋棄和扭曲的一些的東西。
她不敢置信地問,“你知道?知道他們在剝削淮南公主,知道男強女弱,知道其中隱藏的劣性……”
粗糙的手指摩挲著白皙的臉頰,吳正珩的目光越發柔和了。
他不止一次地想過慕蓁熹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怎樣的環境才能造就出這樣一個天真與通透、善良與決絕彙聚一身的女子。
輕柔的吻落在光潔的額頭上,他牽了她的手繼續走在冬陽之中,“但是沒用,沒有人會幫忙矯正的。便是你指明了,不也落得個彆有用心,多管閒事的指責嗎?”
想起剛剛淮南公主反咬一口,慕蓁熹沉默了。
回了鳳棲宮中,暖氣供著,慕蓁熹換了衣衫,在書案前寫寫畫畫。
對麵的書案上堆滿了奏折,吳正珩一絲不苟地做著批注,端的是龍章鳳姿,慕蓁熹不由得看呆了去。
隻觀外貌,瞧著吳正珩專心致誌的模樣,真像是一個為國為民儘心儘力的好君王,但慕蓁熹知道事實不是如此的。
世間太多事,都有著與表象天差地彆的內在,慕蓁熹不由得歎了氣,悄聲出去。
紫蘇迎麵過來,“娘娘還在為淮南公主的事情過意不去?”
慕蓁熹往側殿去著,“些許吧,他說我該用強權來壓製的,若我在一開始就擺出皇後的架勢,將淮南王爺震懾住,哪還有後麵的話。”
雖然慕蓁熹並未講明,但紫蘇知曉這個“他”就是皇上,她安撫著道,“娘娘就是太心善了。淮南公主不領情,我們也不用幫她,反正她入不了宮,朝中那麼多大臣……”
慕蓁熹拍了拍紫蘇的手,示意她不要再講了,“或許就連淮南公主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我說的那些不公平,她也是受害者。”
淮南公主再怎麼樣也是尊貴的公主,如何可憐,怎麼就成了受害者?
紫蘇想不明白,但也沒有反駁慕蓁熹。
見此,慕蓁熹輕笑一聲,也不再解釋了。
封建教條下的人們,多的是人不理解她的堅持和憂傷,能理解的,如吳正珩,卻是站在她的對立麵,無情剝削壓迫著那些愚昧不知自救的。
殿內放著的都是打造好的鐵塊,慕蓁熹一一瞧過,殿外宮女來報,打鐵師就在殿外等候。
請了人進來,慕蓁熹與打鐵師叮囑著後續的製造,打鐵師也是滿腹疑慮,慕蓁熹卻沒了解釋的力氣,“照本宮說的做便是。”
“這……奴才遵命。”打鐵師為難地應聲下去了。
看著那打鐵師糾結地退下,慕蓁熹還感概著有時照吳正珩的法子來,強硬一點,不求他人理解,好似真的輕鬆了許多。
她在心中盤算著何時能造成自行車,明華宮中來了人,道是太後娘娘請她前去用膳。
這還是她第一次收到方太後的邀請。她也曾聽紫蘇提過,道方太後的身體大好了,還會在花園中散步。
慕蓁熹也曾前去請安過,但方太後仍舊不見她,直至今日突然派了人來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