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車上,唯一沒有身穿道袍的,是一位白紗遮麵的女修,其氣息清冷看似冷漠無情,雙目中卻躍動著狡黠的精芒,不知在想何事。
“殷仙子,有勞你與老夫跑這一趟,此事實在是見笑了。
待會兒若是追上那賊子,還望殷仙子儘量不要出手。”
赤袍老道臉上掛不住地道,聽他商量的語氣,顯然這位女修同樣也是元嬰後期的大修士。
“公孫道長放心,我隻想看個熱鬨,除非道長招呼,否則我是不會出手的。
隻是這事發突然,可說毫無征兆,不知道長可有查到那賊人的底細?”
殷巧本來隻是去嶽陽宮換取昊陽鳥的一滴精血,用來煉製一種精進修為的丹藥,不料她正與公孫陽飲茶閒聊之時,便見其收到了青雲觀的求救靈符。
得知有元嬰後期的修士不顧嶽陽宮的顏麵,悍然攻打青雲觀,公孫陽當場大怒,遂親自領上一眾道兵,架起三輛朱雀車前去馳援,誓要將襲擊者拿下!
殷巧聽到這個,那是一個心癢難耐,自她突破元嬰後期起,就未與人交手過,如此好事她怎麼都要插上一腳的!
“隻知此人姓洛名虹,與鴻儒書院的黎山先生結伴而來,此外一概不知!
老夫懷疑他是儒修中新晉的後期大修,欲要拿青雲觀立威,才打上門來。
哼,老夫倒要稱量一下,這位新晉道友的本事!”
公孫陽怒氣衝衝地道。
彆人立威都是捏軟柿子,而他嶽陽宮可是正道十大宗門中,足以排到前五的宗門,他要是不給對方點厲害瞧瞧,隻怕修仙界都會以為他嶽陽宮不行了!
“姓洛名虹?”殷巧如遭電擊一般的呆愣住,下意識地呢喃了一聲,神色漸漸變得複雜起來。
“嗯?殷仙子有什麼問題嗎?莫非你識得此人?”
察覺到殷巧的異樣,公孫陽眉頭微皺地問道。
“哦,沒事,隻是此人之名與我一個故人相重,不過定然不是同一人。
畢竟,我那故人可是才進階元嬰中期沒多久。”
提到“洛虹”這個名字,殷巧就不禁回憶起在婆娑流陰陣中的經曆,默默運轉了便太上無情訣,才將心底的一絲悸動壓下。
朱雀車的遁速極快,三千餘裡的距離也不過花了半個多時辰。
當眾人來到青雲觀上空時,臉上紛紛浮現了怒容。
且不說,那些仍在抱頭哀嚎的青雲觀弟子,單是青雲峰上的那個漆黑掌印,就似打在他們的臉上一般,足以引動這些嶽陽宮道士的怒火了。
不過,公孫陽可不是會被怒火控製行動的無智之人,當下便盯著青雲峰上的掌印喝令道:
“去看看那些弟子的情況,速速回報!”
他的話音一落,便有近半的嶽陽宮道士飛身而下,有些遁往各處陣眼查看情況,有些則去查看倒塌的建築和那掌印。
後期大修間的鬥法凶險異常,人人都有威力巨大的拿手神通,最是講究知己知彼。
所以,公孫陽才在此停留,沒有直接去追擊洛虹。
不多時,被派出的嶽陽宮道士便一一折返回報。
“稟大長老,青雲觀弟子死者寥寥,傷者不過百餘人,但所有弟子元神皆有缺損,至少需要一年靜養,方可複原。”
“元神缺損?可有氣息殘留?”公孫陽追問道。
“沒有殘留氣息,但據幾名結丹長老回報,此乃眾多鬼物所為。”
“嗯,知道了。”
公孫陽將門人遣退的同時,心中不由對之前的推測產生了動搖。
畢竟,儒修被不擅養鬼,對方這手段不像是儒修,反倒像是陰羅宗的魔修。
並且很明顯的是,對方這是手下留情了,否則青雲觀上下應當雞犬不留才對。
雖不知對方這麼做是為何,但僅憑這個是不能讓公孫陽放棄追擊的。
“稟大長老,觀中各處多有隕坑,有熔融後重新凝結的鐵石於其中,已證實為敵人攻破護山大陣的手段。”
“看來此人身上是有土行異寶,不然單憑法術神通,可沒有這般威力。下去吧!”
公孫陽一邊說著,一邊思索哪種異寶有此威力,從而推斷洛虹的來曆身份。
“大長老,你看看這個!”
這時,一位主持搜查行動的元嬰中期道士麵色凝重地飛遁而回,隻見他手掌中困著一道黑色氣息。
公孫陽神念一動,便將其攝到手中,觀察了片刻後突然目光一凝,驚聲道:
“真魔氣!”
“好啊!難怪行事如此囂張,竟然是煉化了真魔氣的大魔頭!
老夫便要看看是你的魔功厲害,還是老夫的寶輪強橫!”
說罷,公孫陽便命令一眾道士重回戰車,祭出一麵青冥寶鏡朝四周一照,頓時發現了一道黑色的魔氣痕跡。
此時,殷巧暗暗皺眉,她方才雖以修為推測此洛虹非彼洛虹,但其實她並不是十分確認。
畢竟,對方乃是天縱奇才,突破個元嬰中期弄出的動靜比她突破元嬰後期時還大。
區區數十年突破後期瓶頸,對常人來說不可能,但對他來說,卻不是毫無希望的。
隻是眼下嶽陽宮探查到的手段,都與她熟知的洛虹無關,這不禁令她猶豫起來。
“難道真的隻是重名?”
就在她沉思之際,朱雀車又動了起來,跟隨魔氣軌跡追擊而去。
萬裡之外,洛虹已經驅使著魔龍舟遁出了晉京所在的州郡,再橫穿一州,便可到達湳郡。
如此風平浪靜地飛遁了三日後,洛虹不知為何突然停下了魔龍舟。
正在盤膝打坐的董黎君立刻睜開雙目,疑聲問道:
“洛兄,何故停下?”
“嗬嗬,自是有人攔路。
那蕭倌兒還真如仙子所說,睚眥必報,她此刻正在前方埋伏我們呢!”
洛虹的神識遠超一般的元嬰後期修士,隔著三千裡就探到了蕭倌兒的存在。
當然,這也是因為他有所預料,仔細查探的結果,否則以對方的斂氣術,他隻怕在千裡外,才能有所警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