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瞬間的暴力,讓向來都是沉著冷靜的李欣桐,腦子被衝擊的無法思考,一片空白。
那句肮臟的話,她覺得由繼父說出來,已經算不上人了。對這個男人全部的感情,也在那一瞬間徹底消失。
但更多的,是羞恥。
就像是被彆人看了笑話一樣,完全的抬不起頭來,隻覺得丟人。
但她沒想到,繼父對自己的羞辱,會讓陳望那麼憤怒。
還是說,他是因為人格被詆毀才如此生氣的……
“……”被一拳打在臉上,嘴角都滲出血液的繼父,疼痛的捂著臉。然後,看著麵前這個眼神冷冰的男生,作為成年人,被小孩子這樣教訓,他忍不了,當即就憤怒的爬起身,“個小逼崽子,你給老子等著!”
陳望看到了他起身,而且似乎是要去廚房拿刀。
雖然不知道他有沒有這樣的膽量,但如果真讓他動刀了,那自己確實是有點危險。
所以,他準備再從後麵衝上去補上一腳。
正當他打算啟動的時候,然後一雙手,從後麵抱著他的腰,把他竭力的往門外搬,並傳來顫音:“快走吧!”
既然已經失去了最好的補刀時刻,陳望紀律性直接拉滿,出了房間,然後摔上門。
“給我。”
把李欣桐的行李箱拿過來後,直接拎起,迅速下樓。
李欣桐也一邊往後望,一邊下樓,生怕後麵有個瘋狂的男人跟過來。
“沒事的,他要是有膽量,都不可能讓我進門。”
陳望很懂。
人被逼急了,什麼都能夠乾得出來。
但現在,門摔上了,哪怕他手上還提著刀,也會逐漸冷靜下來。
畢竟他看起來隻是比較衣冠禽獸,並沒有那種‘凶神惡煞’的感覺。
像那種勞改犯級彆的成年黑手,那是不能夠用常理來考慮的——提著刀追人三條街都是有可能的。
就這樣,二人下了樓。
“我,我來推吧。”
李欣桐伸手接過她的行李箱。
陳望沒禮讓,把箱子還給了他。
兩個人走出小區,走到路邊。
“我打個車。”
陳望站在路邊,準備攔車。
而站在後麵的李欣桐,則是充滿緊張著傻站著,麵對即將而來的新生活感到手足無措。
甚至,手心都有點冒汗了。
老實說,她想過類似的方案。到親戚家裡借住,但爺爺奶奶都去世了,外公外婆不在江川,自己稍微親近一點的親戚,隻有廣東的姑姑,人在外地。
媽媽這邊就更不用說了,因為爸爸生病找大姨和舅舅借了錢,已經虧欠不少了。
況且,想要離開這個家,就必定要說明理由。如果把那件事情鬨大,醜聞就會蔓延。
而隱瞞,則會引起更多的猜測。
換而言之,能夠救贖自己的,竟然隻能是釋迦摩尼從極樂世界垂下的,那虛無縹緲的蜘蛛絲……
“車來了。”陳望說。
“嗯,嗯嗯。”
李欣桐連忙答應,然後拖著行李箱,自行的把它塞進了後備箱裡。
上車的時候,陳望已經坐在了副駕駛。而她,也自然的坐在了後排,兩個人相隔開。
陳望一上車後,就拿出煙來,掏出了一根遞給了出租車司機:“師傅,麻煩開到小區裡麵,我行李有點重。”
“……”司機看了下煙,然後架在耳朵裡,笑了笑說道,“沒問題,小事情。”
因為軟珍的‘賄賂’,師傅直接把車開到了小區,並且停到了陳望家的樓下,還倒了個車,把車屁股對準樓道。
下了車,陳望走近後備箱。在這之前,李欣桐主動的搬起了箱子:“我來吧。”
“行。”
陳望也不爭這個。
畢竟這個年代,男生不幫女生拿行李不會被互聯網判死刑。
在上樓的時候,李欣桐看著他,有些好奇的問道:“你還抽煙?”
“不抽。”陳望搖了搖頭,然後說道,“專門用來發的。”
這也算是一個小貼士吧,出了社會之後,哪怕不抽,也可以隨身揣上一包還可以的煙,會能夠給自己帶來很多的便利。
那有些同學就問了,在大學給導員發煙能不能拉近關係?
我的回答是:我沒上過大學。
“這樣啊……”
李欣桐雖然不太明白陳望有什麼需要發煙的交際,但也沒有多問。
實際上,她對陳望的了解真的很少。
隻知道他跟某些聒噪輕浮,故意引起女生注意力的男生不一樣,為人還是穩重的。
然後,他特彆喜歡安佳妮,還給人家寫情書……
不過這個也還好吧。
他隻是有專一喜歡的女生,而不是見到哪個漂亮就追哪個。
還有就是,她對那天中午,他睡醒後突然喊出自己的全名很在意……
如果沒有記錯,這是兩個人第一次的交流?
我就這樣,住到一個不太熟悉的男生家裡了嗎?
不過從剛才那個瞬間開始,她對這個男生的了解,稍微多了一點。
概括下來,就是並不像看起來那般的‘溫和’。
突然的三聲敲門,把李欣桐還有餘力觀察他人的鬆弛狀態打破,當即就緊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