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那個稱呼的時候,葉雅寧楞了一下,甚至有些想落淚的衝動。
這個稱呼真的是久違了,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聽到過了。好像自從他十六歲之後,就隻會冷眼看著她的行為,默默的承受著她的怒火,直到他終於有能力逃離她的控製範圍。
有那麼一個瞬間,葉雅寧心軟了。她想:要不,就這樣放過他吧,也放過自己。隨他想做什麼就去做。
可是,她的腦海裡突然閃過了那張熟悉的麵孔,鐘牧銘和那個人百分之九十相像的臉,無時無刻都在刺激著她。
怎麼可能放過?既然她不好過,那她也不會讓彆人好過,就這樣至死方休還差不多!
葉雅寧軟化的心在一瞬間硬了起來,她冷聲道:“不是我想說什麼,而是你在做什麼。鐘牧銘,你是不是忘記了你曾經答應過我什麼事情?”
這一次,換鐘牧銘愣住了。
記憶回到幾年前,他成功的成為鐘氏財團接班人的那一天,葉雅寧在辦公室裡要求他以後不管怎麼樣,都不能碰娛樂圈的產業,更不能碰娛樂圈的女人。
那時候的他不知道未來的有一天會碰到令他心動,令他癡迷的陳雅星,更沒有想到他會為了保護一個女人,介入他從來沒有想過的產業。當時為了避免葉雅寧的無限糾纏,他爽快的答應了。
可是現在,一切都不一樣了。
“對不起!”終究,鐘牧銘道歉了。這件事情的確是他違約,但是他卻沒有辦法妥協。
聽了他的話,葉雅寧忍不住冷笑:“意思是,你還是要一意孤行?”
鐘牧銘沉默,但是他的態度卻表明了一切。這一生能遇到一個讓人心動的人本來就十分的難得,他不會因為任何人而去放棄他喜歡的女人,哪怕那個人是他的母親也不行。
更何況這個母親還隻有生恩沒有養恩。
“阿銘,你忘了嗎?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我們之間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你為什麼從小就沒有父親?還不是因為娛樂圈的狐狸精,那個戲子,她拆散了我們的家庭,讓我們成為所有人的笑話,這些你都忘了嗎?”
硬的不行來軟的,葉雅寧改變了策略,開始了懷柔政策。
她低聲控訴著,仿佛是在為母子兩人的悲慘命運哀歎,全然不知的是,在她看不見的地方,鐘牧銘越來越冷漠的臉。
的確,她說的那些都是真實存在的,可是真正應該怪的人是誰呢?隻有她自己才清楚。
“媽,你彆說了,彆的事情我都可以滿足你。你想要什麼,去哪裡,我都隨你,但是這件事情,不要逼我好不好?”他難得的展現出了幾分脆弱的姿態,甚至語氣裡有幾分哀求。
但是對於葉雅寧這種日漸冷漠的人來說,並沒有任何的作用。
她淡淡的說道:“我不想再說什麼,兩個小時之後你來南山彆墅見我。如果不來的話,我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說完,葉雅寧率先掛斷了電話。
鐘牧銘痛苦的看著前方,突然感覺好像很多事情不受他的控製了,這種無力的感覺讓他痛苦,卻又不得不去麵對。
他拖著疲憊的身體走進客廳,卻發現陳雅星已經收拾好了一切準備外出。
在她的視線轉過來的那一刻,鐘牧銘下意識的調整了自己的表情,不過是一瞬間的功夫,他便又偽裝成了那個無堅不摧無所不能的鐘牧銘。
陳雅星看見他進來了,不由得興奮的撲倒他的懷裡,“我正準備去找你呢!”
鐘牧銘將她穩穩的接了過來,“嗯?這是準備拋下我去哪裡?”
陳雅星嬌嗔的瞪了他一眼,“什麼拋下你!瞎說什麼呢?我要去公司了,從今天開始我要係統的學習聲樂,等著我登上更高的舞台!”陳雅星舉起了自己的小胳膊,仿佛是在跟他炫耀說什麼。
鐘牧銘看著她得意的樣子,不由得失笑,那些煩躁的情緒暫時消失了,他將她親昵的攬在了自己的懷裡:“這麼厲害?那我等著那一天的到來!”
說著,他就準備跟她一起出門,送她去公司。誰料他的動作卻被陳雅星製止了。
“好了,有司機送我,你就彆送我了,否則上班就要遲到了!”陳雅星拒絕著,將鐘牧銘推回了屋子裡。
雖說都是鐘氏財團的產業,但是鐘牧銘和陳雅星要去的地方可是大相徑庭。陳雅星去的是專屬於她的經紀公司,而鐘牧銘去的卻是總公司,兩個地方在相反的方向。如果鐘牧銘將她送去了之後,還要返回來,這樣又費時又費力,何必呢?
鐘牧銘拗不過陳雅星,於是對司機千叮嚀萬囑咐之後才放心的坐上了另一輛車。
但是,他卻還是沒有去公司,而是開往了另外一條非常偏僻的道路。
南山彆墅離市區很遠,鐘牧銘開車也花了一個多小時,甚至路上還有幾分著急。他太了解那個女人了,如果他沒有在兩個小時之內到達的話,按照她那麼偏激的性格,恐怕沒有人能阻止她做出什麼危險的事情來。
終於到了,鐘牧銘的心裡長舒了一口氣。
他起身下車,一步一步的走了過去,感覺自己仿佛又回到了深淵一般。就像一個無底洞,他看不到前方的出路,隻能一直一直的往下墜落。
他推開門,映入眼前的便是一室的混亂,花瓶碎片,玻璃碎渣,到處都是。那個像瘋子的女人,正安然的坐在客廳裡看綜藝,仿佛這一切都不是她造成的一樣,否則又怎麼能如此的心安理得呢?
“你來了?”葉雅寧突然詭異的朝他笑了一下,鐘牧銘的心裡陡然升起了一股寒意。
下一秒,葉雅寧突然抄起手邊的一個茶杯往鐘牧銘的身上扔去。
鐘牧銘有一瞬間的迷茫,卻在看清了之後,站在原地靜止不動。
茶杯直直的朝著他的額頭飛來,他沒有閃躲,任由它撞過來,很快,地上發出了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