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雲東端起小米粥坐到萬勁鬆對麵。
“你就是萬勁鬆同誌吧?”
“你……你怎麼認識我……你是哪位?”
萬勁鬆十分驚訝,上下打量著對麵的年輕人。
“我是秦雲東。半個月前,我們就在這裡說過兩句話。”
萬勁鬆雖然隻是文藝類的編輯,但也知道縣裡新來了一個紀委書記就叫秦雲東。
他不由緊張地瞥向他的破舊28自行車。
自己剛才口不擇言,說出“沆瀣一氣”,連同秦雲東一起罵了,該不會讓秦雲東找自己的麻煩吧。
“怎麼了,你怕了?”
秦雲東捧著碗喝了一口粥,語氣有一絲嘲諷。
他太了解這樣的落魄文人,他們私下裡怪話很多,其實是發泄沒有得到賞識的不滿。
所以,他們骨子裡還是畏懼權力的,必須激起萬勁鬆的自尊心,才能留住他,不至於會落荒而逃。
果然,萬勁鬆被激怒了,他把筷子拍在桌子上。
“笑話,我行的正走的端,從不造謠生事,兩袖清風無欲則剛,我有什麼害怕的?”
“你這樣講就自相矛盾了。你在《浠水周報》是責編,正兒八經的科員待遇,也是你所謂的老爺們的一員。按你的邏輯,你也是沆瀣一氣的成員,哪裡算行的正走的端?”
好一招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萬勁鬆張口結舌,無法自圓其說。
“我……我說的是……當權者,你不能把範圍擴大化。”
“好吧,就算你說的是當權者,那因公殉職的紀委張毅書記,算不算是沆瀣一氣的成員?”
“你怎麼……我沒有說張書記……張書記隻是個案……”
“好吧,我不提張書記,據統計,浠水這些年打擊犯罪、搶險救災、見義勇為、舍己救人的副科級以上乾部,犧牲、病故、傷殘多達幾十人,他們是不是沆瀣一氣的成員?”
萬勁鬆被秦雲東連續追問的招架不住,隻能低下頭默不作聲。
秦雲東喝完粥,站起身。
“勁鬆同誌,你敢於直陳弊病值得鼓勵,但我必須批評你,人不能偏激,不能罔顧事實信口開河,製造乾群對立,很多可以順利解決的小問題變得尖銳矛盾,甚至誘發衝突,這難道就是你的行的在走的端?”
萬勁鬆麵紅耳赤,額頭不斷滲出汗,順著臉頰向下流。
秦雲東喝完粥,看看萬勁鬆的粥碗。
“喝完它,然後咱們一起走。”
萬勁鬆搖搖頭,站起身。
“秦書記,我喝不下去了,你能不能讓我先回家帶兩身換洗的衣服?”
秦雲東笑著站起身。
萬勁鬆誤會了,還以為秦雲東會抓他。
“你想多了,這裡不方便說話,我隻是想和你邊走邊聊一會兒。”
萬勁鬆長出一口氣,抹了抹臉上的汗,推上自行車跟隨秦雲東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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