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要是不賠的話,咱們就去報官,求縣太爺給我們做主!”
魯哥和另外三個漢子:“沒錯,求縣太爺做主!”
“報官!”
“必須報官!”
眾人聽得隻覺得一陣荒唐,這是個什麼世道啊,怪不得說莽夫不可怕,有文化的惡霸最可怕,你聽聽,這年頭惡霸竟然都一嘴一個要報官了!還什麼正經人家,知書達理……我呸,說這話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小丫頭被這陣仗嚇得終於忍不住大哭起來,攤主夫妻看這些人步步緊逼,也知道是躲不過了,隻能一個安撫孩子,一個麵色頹廢的去拿錢。
他們沒人怪罪孩子,畢竟女兒一向懂事,彆的孩子都愛玩鬨,她卻早早就知道幫家裡乾活了,更何況,這明顯是魯哥等人故意下套,這種事又如何能怪罪一個才八歲的孩子呢?
但正是因為如此,小女孩心裡才越不好受,隻覺得快要被天大的愧疚給壓垮了。
就在這時,有人擠了進來。“讓讓,讓讓,怎麼有哭聲?出什麼事了?”
路過的甄金寶遠遠的看見街角被一群人圍了起來,就湊過來看熱鬨,結果才靠近就聽到了哭聲,立刻更好奇了。
有人看見他,頓時眼睛一亮:“是甄少爺來了!”
“什麼?甄少爺來了?!”
“快快,快讓甄少爺進去!”
正要往那邊走的伊月寒腳步一頓。
甄金寶雖然隻是個十六歲的少年,但在這縣城卻有不小的名氣。這名氣有三分歸功於甄家作為地方有名富商的加持,七分卻都歸功於他平日的作風。
眾人齊齊讓出一條道來,甄金寶覺得賊有麵子,整理了一下衣冠才學著平日父親的模樣,邁著四方步走了進去。身後的小廝青柳無奈,從那哭聲和眾人的態度他就已經從猜到,他家少爺又要行俠仗義了。
進去後,甄金寶小眼睛一掃,頓時恍然大悟,擋在小女孩麵前怒斥魯哥:“好啊,又是你啊魯狗剩!你都多大人了,竟然為了搶一碗餛飩打小孩?你還要臉不要?!”
魯哥臉一黑:“甄少爺,你可不要瞎說啊,我魯哥是那種為了點餛飩打小孩的人嗎?!”
甄金寶想也不想:“你就是啊!”
魯哥:“……我不是!”他乾的都是十兩銀子的大買賣,才不是這麼沒格調的惡霸!
有個和甄金寶有點小交情的圍觀群眾拉了拉他的袖子,低頭把剛剛的情況說了,因為其中摻雜了一點私人情緒。所以裡麵還夾雜了訛詐、騙人、嚇唬小孩、蔫壞等詞。
甄金寶聽得嗷了一嗓子:“多少?十兩?我衣服都沒十兩!”
魯哥虎目一瞪。
“喂喂,凡是都要講究證據,你們可不要憑空汙我清白!”
甄金寶叉腰:“清白?魯狗剩你真敢說啊,就你那天天在茅廁打燈籠——找屎(死)的做派,你哪來的清白?彆裝的和良家婦男一樣。”
他在妖怪洞裡看似膽小,實則光看他敢經常離家出走,以及當街對著妖怪就千裡送人頭(劃掉)千裡拜師的勁頭,就能看出他骨子裡其實是個很膽大的人。
此刻回到家裡,處於自己的主場,他的腰杆子立刻挺直起來,罵完魯哥就扯住了劉老蔫的衣襟。
“來來來,我倒要看看,你這是什麼衣服,竟然比我的還值錢,是貢品綾羅啊?還是繡了清明上河圖啊?”
劉老蔫趕緊攥緊衣襟。“反正我這就是十兩銀子買的,甄少爺你家就算有錢,也不能隨便欺辱人啊。我可是正經人!”
“誒誒,你彆摸我腰帶!褲子!褲子要掉了!”
“我家窮,我以後是打算做人家上門女婿的,你這麼亂扒我衣服,萬一影響了我的名聲,我找不到好人家了怎麼辦?!魯哥,救我!”
魯哥聽劉老蔫叫得淒慘,上前拉開甄金寶的手。“甄少爺,你彆在這胡攪蠻纏了。甭管這衣服什麼材質的。它就算是個破麻袋,我賣給劉老蔫後,它也是值十兩銀子的破麻袋。我們手上有證據,就是鬨到官府,那也是有理的!”
小廝青柳趕忙按住憤怒的少爺,這事確實不好處理,沒得幫不了人,反弄了自己一身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