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龍鋒娛樂的小孩此時正在吭哧吭哧爬山。
下飛機後,他給sa的五人群裡發了消息,然後馬不停蹄地坐大巴去溪城梧縣。
大巴停下後,他還得走一段山路才能到家。
好在這幾年的路已經修的不錯了,距離雖遠,但很平整。
彥疏拖著唯一的行李箱一圈一圈往上走。
他家在半山腰,有一座小院,裡邊是青瓦白牆的小屋,共兩層樓的坡屋頂。
溪城這邊的建築多以“一進”院落為主,且布局靈活,造型多樣,彥疏的家算中等大小。
山上的建築很散,大部分民居都在山腳了,因此他家房子周邊幾乎沒人,鄰居之間最少都得隔半小時的山程。
這麼清淨的地方,彥疏很喜歡,以前在大昀住的院落也不算大,如今的小屋讓他備感溫馨。
夕陽西下,炊煙嫋嫋。
家裡已有人在生火做飯了。
彥疏突然就有了種近鄉情怯的感覺,這是來自這具身體本能的流露。
進到院子裡,行李箱的滾輪與地上的石頭磕碰在一起,發出突兀的響聲。
坐在堂屋正往桌上擺著碗筷的老婦人扭頭朝外看去。
笑容驀然在滿是皺紋的臉上綻開。
“疏兒回來了?是疏兒嗎?”像是不確定,說出口後還反問一遍。
彥疏重重點頭,上前幾步,將急匆匆要趕出來的老婦人扶住,生怕她摔倒。
“奶奶,是我,孫兒回家了。”清潤的聲音響起,彥疏一把握住了老婦人有些乾枯的手。
“哎呀,回家好啊!你都多久沒回了?奶奶可想死你了!”周懷秀興奮地拍了拍自家孫子的手背,表情裡全是驚喜。
說著就衝屋裡頭喊:“阿槿!阿瀾!你們快看看誰回來了!”
彥槿和周瀾聽到屋子外的喊聲,邊端著菜邊小跑著出來了。
“我去!這不是我大侄子嗎?快進來讓我看看?哎喲!瘦了,在外邊沒吃好吧,正好我和你爸今天做了紅燒肉和排骨湯,給你好好加個餐!”
周瀾把手中的菜放在桌上,笑著抱了抱彥疏。
根據原主的記憶,眼前這位叔曾是個棄嬰,後來被周懷秀撿回來了,當時她自己的兒子已經有五歲,周懷秀給小嬰兒起了名字,冠以自己的姓氏,取名叫周瀾。
她把周瀾當親生兒子對待,從此家裡多了個孩子,而她自己的親兒子也待周瀾如親弟弟。
就這樣,周懷秀憑一己之力將兩個孩子拉扯大,儘管後來周瀾知道自己的身世,也沒有與大哥和養母生分,依舊親如從前一般。
“瀾叔,好久不見。”彥疏乖巧禮貌地回應一句。
周瀾拍拍大侄子的肩,“彆光顧著叫我了,去和你爸也打個招呼,這三年,你爸很想你,你一次都不回,他心裡惦記卻又有口難言。”
周瀾讓開身子,扭頭回廚房繼續炒下一個菜去了。
此時,堂屋裡的父子倆隻相隔一張木桌,彼此的目光交彙在一起,那種曾經在心底難言的思念就爆發了。
彥疏瞳孔緊縮,看到麵前的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雖然氣質和穿著與記憶中不同,但這張臉卻是有八成相似。
“阿……阿爹……”彥疏哽咽著喊道,神情有些恍惚,眼眶都濕潤了。
是你嗎,阿爹?你從大昀過來看我了。
明知道不是同一個人,遠在大昀的爹早就已是一縷亡魂,可彥疏就是控製不住自己。
他衝過去一把抱住了麵前的男人,將頭緊緊埋在對方肩膀,那赤誠的話語脫口而出:“我好想你。”
須臾,一隻手抬起,輕柔撫摸著彥疏的後腦。
開口的話卻不算溫柔:“在外頭吃苦了才知道跑回家,你這臭小子可真是倔啊。”
彥疏抬頭,眼圈還是紅的,訥訥然,“……”
簡直了,開口說話就更像了,這聲音和罵他的語氣都差不多。
好多年沒聽過阿爹罵自己了,彥疏高興地又撲進對方懷裡,腦袋蹭了蹭。
彥槿:“?”
這還是他那個倔驢兒子?以前從不會和他親昵,現在都學會撒嬌了?
這得是在外頭被欺負得多厲害啊?
殘酷的現實和冷漠的社會真能把叛逆的小孩按在地上摩擦。
看看,把棱角都給磨平了。
……
“來,多吃點。”
飯桌上,周瀾和彥槿輪流給彥疏的碗裡夾菜。
彥疏幸福地埋頭吃飯,味道很好,是典型的農家小菜。
彥槿:“你剛剛抱我之前,是叫了我一聲阿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