彥疏覺得奶奶很了不起,她一直在致力於推廣非遺文化,卻並未用此來進行商業培訓上的盈利,隻是每年會把一部分作品出售給靠譜的刺繡收藏家來維持簡單的生計。
周懷秀一直在尋覓一位符合她心中條件的傳承人,原本該是子承母業,可偏偏彥槿是個在女紅上耐不下性子的人,他隻愛鑽研自己的木頭,設計自己喜歡的房子。
而周瀾更是個大老粗,完全乾不了什麼針線活。
周懷秀對此也不做強求,一切隨緣。
此時彥疏居然說他私下裡偶爾也會刺繡,這讓周懷秀驚訝之餘還透著欣喜。
“當然可以啦!我的乖乖喜歡刺繡,我高興還來不及!”
彥疏被那聲“乖乖”叫得紅了耳根。
“奶奶,您的針法挺多變的,有些我不熟悉的,您能教教我嗎?”
“疏兒,若你當真這麼感興趣,我對你傾囊相授都無妨,隻是奶奶希望你能在創作一件繡品的時候,做到有始有終。”
周懷秀怕彥疏隻是三分鐘熱度,小孩子注意力不集中是常有的事。
這村裡不是沒有男生做刺繡工藝,隻是能堅持做到底的幾乎沒有。
彥疏曾經叛逆的脾氣給家裡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周懷秀也拿不準彥疏如今的性子。
“我答應奶奶,在開始創作任何一件繡品的時候都有始有終,絕不半途而廢,不僅如此,我還想在這個行業中,站穩腳跟,日後能有像奶奶這樣的地位。”
彥疏的一番肺腑之言震驚了周懷秀。
男孩的眼睛特彆亮,裡麵透露著堅定的光。
那一瞬間,周懷秀覺得自己好像已經找到她所需要的傳承人了。
原來一直在身邊,還有這麼個執著的小家夥被他忽略了。
周懷秀放下手中的繡繃,拉過彥疏的手,臉上是無限的溫柔和慈愛,“奶奶沒什麼特彆的地位,那些……都隻是個名頭,但奶奶相信你,彥疏,以後會成為一個很棒的繡郎。”
彥疏:“您還沒看過我繡的東西呢,為什麼這麼篤定我可以?”
周懷秀:“因為我的乖乖呀,一直都是奶奶的驕傲呢……相信奶奶的眼光不會看錯人的。”
這一刻,彥疏的鼻子竟有些泛酸。
其實原主可幸福了,縱使被天下人誤解,也會有家人在身後堅定不移地相信著和支撐著。
“嗯,我會好好學的。”
於是從這一天開始,彥疏每天都會早起跟著周懷秀學習刺繡工藝。
而他也沒有刻意藏著自己原本就會的技能,這讓周懷秀再次大吃一驚。
她其實看中的是彥疏的那份決心,沒想到自己的乖孫真的是有天賦之人。
彥疏的手很穩,每一針每一線都落到該去的位置,繡得十分紮實,對圖樣的形和色也把握得恰到好處。
可以說,彥疏在傳統手工藝上有著自己的審美風格,這是一種需要時間煉化出來的意識。
周懷秀簡直樂開了懷,她這一生所學之技藝,終於是後繼有人了啊。
“這個是素麵團扇,你爸爸幫我一起做的,做了好多個,他雖不愛擺弄針線,但做點木工小玩意還是挺擅長的,你就在這上麵繡吧。”
周懷秀遞給彥疏一個團扇,上麵的白布不染纖塵,用來固定布麵的木製圓形扇骨被打磨得光滑,一點都不刺手。
他爹的手工藝也是挺細致的嘛……
想到以前sa宿舍陽台上的那株梅花,彥疏心裡早有圖樣,用細鉛筆很輕地勾畫在團扇上,然後拿起針線準備就緒。
“我看你畫了梅花葉,不知道你以前繡的東西都是在哪兒學的,但我這裡葉片的繡法一般使用嗆針。”
周懷秀拿自己的圖樣做了個示範,邊繡邊進行講解,語氣緩慢。
“你看,用短直針順著葉片形態走,後針繼前針來繡。”
彥疏對刺繡工藝本身有一定自己的見解,因此周懷秀在說到這個世界裡的蘇繡針法和技藝時,他非常快地就能領悟。
幾乎是對方繡完一針,他也很快地做好了下一針的準備。
“對,就是這樣,一針長一針短,按葉子經絡的方向,從外麵繡到裡麵,然後過一會兒就換線開始套色。”
彥疏聽得很認真,隻有在做這件事的時候,他能忘卻時間的流逝。
……
京市。衛廷宵工作室。
門口的保姆車早就已經準備就緒了。
衛廷宵在短暫休息了半個月後馬上就要進入下一個組。
頭一天小林就幫他把行李清理好了放在車上,今早衛廷宵來公司有點事,此時處理好了,打算即刻出發。
這次進組終於不再隻有小林一個人跟著,連經紀人羅暉也在車上了。
“好不容易殺青,你不多休息一個月嗎?那麼急著進組乾嘛?而且這次去的還是與城市隔絕的大山裡,可比之前的條件惡劣多了呢。”
一上車,羅暉就開始嘀嘀咕咕。
“再留在京市,我家那對夫唱婦隨的爹媽能把我徹底洗腦,尤其是那臭老頭,你又不是不知道,巴不得我早點歇影退圈……”
衛廷宵狠狠叛逆道:“嗬!我偏不!”
羅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