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鮑天蓋肯定不願走。
果不其然。
鮑天蓋不為所動，反而開口質問一念關山，“老祖，我們後麵可是還有近三十萬門人，我們一退，他們怎麼辦？依無生三門之做法，他們絕對沒有一人可以活下來。”
一念關山眉宇間漸生怒意，“婦人之仁，老夫在，神絕千峰便在。老夫若殞落於此，你覺得神絕千峰還會存在嗎？老夫一死，難道他們就能活？”
曲無憶附和一句，“宗主，退吧，老祖所言有理，繼續守下去隻能讓神絕千峰徹底失去希望。”
“老祖，我已經退過一次了，現在我不想再退。我們若活著，神絕千峰確實會在。可那時的神絕千峰，還是神絕千峰嗎？”鮑天蓋堅定開口。
諦深寒無法聽到幾人之言，但透過大陣卻可以看到一念關山的憤怒，也可以看到曲無憶的怯意，同時還有鮑天蓋的堅定，頓時心生一念。
“幾位道友若是願意投降，依附我無生三門，那神絕千峰依舊是神絕千峰，神隕山脈之中諸位可重選一地另立宗門，諸位麾下門人，我無生三門也可網開一麵。”
沒等一念關山開口，鮑天蓋便當即怒言，神識化音飛出陣外，“無生宵小，你們之諾就如同狗屎一樣，你覺得老子會傻到信你？來，你們儘管打進來，今日老子就算是死，也要拉你們之中一人陪葬！”
諦深寒聞聽此言，也不惱，而是繼續開口，“鮑天蓋，你不為自己著想，也得為親人，門人著想。我可立下心魔誓言，簽下千年靈契，說到做到。”
“可笑！”
鮑天蓋嘲笑之聲飛出陣外。
聽到這話，諦深寒雙眸之中的怒意再也隱藏不住，“全力攻破護宗大陣！”
下一刻。
攻勢再度凶猛幾分。
陣中一念關山已是怒不可遏，“混賬，莫要逼老夫撤去你神絕千峰宗主之職！”
“老祖，那你也莫要逼我將你所做之事公之於眾！”鮑天蓋怒而開口。
“你……”
一念關山怒極語塞。
扭頭便走。
“你喜歡死守便繼續死守！”
曲無憶神色複雜地瞥了一眼鮑天蓋，陷入猶豫，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守還是該走。
不過最終還是選擇了走。
“宗主，為了神絕千峰的未來，我隻能退了。”
鮑天蓋沉默不語。
沒有應聲。
隻是目光緊盯著看著無生三門諦深寒等人，大有一副視死如歸之意。
“全宗聽令，全力護持護宗大陣，抵禦外敵。我若死，你們便逃，能逃多少是多少，安然之後尋一處春暖花開之地，為裡立一無名之碑即可！”
鮑天蓋一言。
全宗上下有人視死如歸。
也有人已經開始逃亡。
但終究是視死如歸者占據了大多數。
一念關山看到這一幕，隻是投以恨鐵不成鋼的怒眸，便離開陣眼朝著洞天而去。
曲無憶緊隨其後。
……
看著這一幕，溫九古井無波。
隻是讓無相魔屍跟上，並未出手，因為護宗大陣未破，東泉不化骨無法入內。
無相魔屍現在出手也無用，而且那件法器尚不知其情況，屍命術也無法卜算出它屏蔽天機外的其他能力，所以溫九決定等陣破之後再殺一念關山。
至於一念關山若是躲入洞天之內的事情，除了真靈奉神魔陣，洞天之中不管躲哪都無用。以東泉不化骨之能，洞天任何險境都是如入無人之境。
若是一念關山躲入真靈奉神魔陣，有真靈神樹的幫助，他也可以輕鬆進出。
一念關山之死，已成定局。
倒是這鮑天蓋，在人人皆自私自利的修仙界，還能有如此擔當和無畏，倒是罕見。難怪神絕千峰這麼多年內部沒有爆發過矛盾。按理說，一個勢力獨大過久之後，能瓦解他的一般都不是外敵，而是內憂。可神絕千峰卻屹立千年不倒。現在看來，恐怕不止是金丹之力鎮壓的原因。
“不過，這樣的人注定沒什麼好結果。”溫九雖然不想做一個這樣的人，但還是很欣賞這樣的人。當然，再欣賞溫九也不可能救他。
因為鮑天蓋的擔當隻針對於神絕千峰，他對於那些附庸、散修可從未心軟過。
所謂的破基之法，定然是他這個宗主授意，否則也不可能一直處於實施狀態。
嚴格來說，他也是利己主義。
不過格局稍大一些，放大到了整個宗門上，而是純粹的隻顧著自己。
另一邊。
當一念關山與曲無憶返回洞天後，一念關山直接朝著真靈奉神魔陣而去。
“石陣之中，神識不可外放，金丹也無法飛行，那對於我們來說是最安全之地。老夫暗藏在神絕千峰之外的一個身外假丹人傀已經在往西山浮空域而去，隻要將消息帶到血魔門遺留之時帶到西山浮空域，神絕千峰便可東山再起！”
一念關山安撫一句，一旁的曲無憶也終於算是鬆了一口氣，但一想這麼多年的好友鮑天蓋還在外堅守，心中多少不是滋味，久久無言。
一念關山再度開口，“我們一旦有西山浮空域域主府的支持，你的修為便有更進一步的可能，到那時再複仇也不遲。放心，神絕千峰的人一個都不會白死，待老夫重獲新生之後，也一定會為他們報仇。無生三門殺我神絕千峰多少人，老夫日後就雙倍奉還！”
“若是宗主理解老祖的用意就好了。”曲無憶歎息一聲，默默跟在一念關山身後。
“無妨，總有一天他會明白的。”一念關山見曲無憶已經相信自己，不由得一喜。
隻要曲無憶還願意跟著自己，那在石陣縱然遇到強大真魔，或者那魔丹魔修出手，他也能有個幫手，或者讓其替死，自己則可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