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天城應聲，“我自會去解釋。”
語落。
東方天城掃視屋內幾人一眼。
偃月默默點頭、一旁的山月如也是如此。對於山月如、偃月而言，葉臣和東方天城就是她們最後的家人，相比起留在方家安然修行，她們寧願陪著家人東山再起。
“師父，那小師弟那？”偃月發問。
東方天城搶話道：“溫九的天賦更適合跟著韓前輩，死人峰不適合他。”
“好吧。”
偃月擠出些笑意，緩緩點頭。
一側目，便見山月如雙眸黯然，沉默在一旁久久無言。
溫九通過無相魔屍將這一切都看在眼中，當即控製無相魔屍潛入屋中，幻化出韓立模樣，“若你們願意，我可以提供一個更好的去處。”
當“韓立”一出現，眾人皆驚。
“韓前輩！”
“韓前輩！”
驚聲響起的同時，眾人連忙躬身行禮。
“東方道友，你覺得如何？”溫九再度詢問。
東方天城連忙搖頭，“韓道友，我們已經麻煩你夠多的了。”
溫九控製無相魔屍擺擺手，“無妨，隨手而為而已，天魔海的確不是什麼好去處。你所說的那位築基後期靠山，今日是靠山，明日便難說了。難道你打算將整個宗門的命運，再度寄托在外人手中？”
“這……”東方天城語塞。
因為他知道溫九說的是事實。
那位築基後期確實曾欠死人峰先輩一個人情，可這個人情終究也有耗儘的一天。
一旦耗儘，死人峰又不能靠自己站穩陣腳，那恐怕又會重蹈覆轍。
可是他實在不願再麻煩溫九。方家家大業大，溫九為了葉臣他們，或許已經欠方家不少。若是再不斷照拂他們，欠方家的隻會越來越多。
長此以往下去他們便成了拖累。
“方道友。”溫九沒有再多說什麼，而是直接傳音方家府邸之中的方家家主方莫。
聽到熟悉的聲音，正在詳閱神絕千峰戰報的方莫麵色一凝，忽然意識到什麼，連忙放下手中之物，不顧仆人驚詫匆匆往方家府邸外而去。
東方天城等人還沒來得及多說兩句，方莫的聲音便在院外，“道友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有失遠迎。”
聽到是方莫的聲音，葉臣麵色微變，連忙打開大陣將方莫請入府邸之中。方莫隻是衝眾人點頭示意，目光落在無相魔屍身上時連忙抬手行禮。
“韓道友，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溫九控製無相魔屍還了一禮，“方道友言重了。此行我來隻有一個目的，帶走他們。”
“韓道友這是？”方莫麵色微變，“韓道友，我方家可從未怠慢過這些小友，我方家核心成員什麼待遇，他們便什麼待遇。每次資源發放，老夫可都盯著的。”
“方道友，不是這碼事，而是我準備將他們待在放在身邊修行。”看到方莫有些慌張的摸樣，溫九有些不解，不過一想到方才方莫正在看神絕千峰金丹戰敗的迷信時，溫九大概明白方莫為何如此了。
他是怕得罪自己，從而影響和封絕的關係。
影響和封絕的關係，那就等於影響和風雲仙城的關係。現如今的方家，若還想在神隕山脈生存，恐怕也就隻能依附在風雲仙城之中了。
聽到溫九的話，方莫頓時鬆了一口氣。這一幕落在東方天城、葉臣眼中，多多少少有些讓人愕然。難道不是韓立欠方家嗎？怎麼感覺像是方家欠韓立一樣。
其體內的天官白夜多少有些錯愕，不明白自己的弟子們怎麼會傍上如此粗的大腿。
“今日之事，還請方道友立個禁言咒。”溫九又言。
方莫沒有猶豫，當即立下立下禁言咒，而後衝葉臣等人抱拳道：“祝各位仙路長青，我方家永遠是諸位的朋友，有事可直接來風雲仙城尋老夫。”
“多謝方前輩。”
葉臣有些不知所措，若不是知道方莫乃是方家家族，築基後期，他真差點以為他們是同境之人。
東方天城更是驚駭，那位願意幫他的無生三門前輩，也不過這個境界。
可對方高高在上。
但這位方家家主卻因韓立而對他們極為和善，麵對韓立時竟然還會驚慌。
這一幕在他心中久久無法散去，也讓他久久無法平靜。
溫九的成長竟然如此之快？
“諸位收拾一下，神隕山脈已經不是久留之地，我們今夜就此地。”
待方莫走後，溫九提醒眾人一句。
東方天城下意識發問，“韓……道友，我們去哪？”
溫九沒有瞞著，更不怕他們泄露出去，因為一旦收拾完畢，他就會控製無相魔屍帶著幾人前往無痕山脈。從無痕山脈前往西山浮空域。
“浮空百域。”
當浮空百域四字一出。
除了葉臣、東方天城皆一臉迷茫。
浮空百域？
何處？
唯有葉臣、東方天城，還有體內的天官白已經是震驚到無法言喻。
浮空百域的傳說，他們都知道。
更知道那是非金丹不可去之地。
……
入夜。
無相魔屍帶著葉臣等人出城之後，東泉不化骨也已回到小魔域之中。
東泉不化骨回小魔域堂而皇之，並沒有任何遮掩，距離小魔域百裡時裴無行便帶著衛道人等人迎了出來。很顯然，鎮殺臧千劍之事已經傳至小魔域。
不過顯然裴無行不知道所殺的金丹中期乃是東極仙城城主臧千劍，否則絕不會笑著出來迎接。同時，也因神絕千峰金丹戰敗，宗門駐地已經被無生三門占據，所以裴無行對東泉不化骨已經有些諂媚了。
完全不似同境相交，更像是前輩和晚輩的關係。
“杜真人，以金丹初期鎮殺金丹中期，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當真匪夷所思。此事若是傳開，必然能成神隕山脈千年不滅的神話傳說。”
裴無行諂笑著將稱呼變換，杜真人更顯尊敬，而後將東泉不化骨迎入小魔域之中。小魔域之中準備的排場比當初入風雲仙城時更大，甚至還邀請了無生三門的修士前來。
溫九知道裴無行的意思，如今在裴無行看來，神絕千峰的覆滅已成必然。無生三門一家獨大之後，風雲仙城、小魔域恐怕就是無生三門的下一個目標。如今唯有靠他，風雲仙城才能繼續保持散修勢力屹立在神隕山脈之中。
“再次恭賀杜真人，創下如此戰績，前無古人後無來者。”語落，裴無行連忙掏出一個黑色玉盒，其中竟有陰煞邪靈之氣隱隱湧動。
溫九有些詫異，這不會是衛道人和林副城主正在爭的那件陰煞邪靈吧？
沒想到竟然倒是便宜了他。
溫九滿意一笑，將其收入囊中，正好五鬼用得上，“作為風雲仙城的名譽城主，你我都是自己人，裴道友何必如此客氣……那老夫就卻之不恭了。”
一聽自己人三個字，裴無行眼角眯成了一條線，當即請東泉不化骨入座，而後舉杯帶動著眾多親傳弟子，還有一眾築基後期修士舉杯慶賀。
衛道人、林副城主心中五味雜陳，可也隻能舉杯恭賀，不敢有任何情緒表現。
溫九控製東泉不化骨共飲數杯後，再度開口，“裴道友，我觀你麾下有一弟子，資質不錯，可否讓與老夫。有些唐突，但算老夫欠你一個人情。”
本來上半句裴無行心中還有些不悅之意漸生，可一聽算是前一個人情，不悅瞬間一掃而空。人在他這，屬於最不重要的東西。
隻要他在、風雲仙城的靈脈在，以及小魔域在，什麼人都可以再擁有。
哪怕是衛道人這樣的左膀右臂。
用一個人換杜真人一個人情。
值！
“你我都是自己人，杜真人儘管開口。”裴無行笑言。
溫九控製東泉不化骨一點下麵坐著的封絕，“小子，可願意跟我修行？”
封絕連忙看一眼裴無行，裴無行連忙示意封絕點頭。封絕心中一時啞然，他沒想到韓立所說的辦法竟然是這樣的，不過確實很有效果。
“拜見師尊。”
封絕當即行禮。
裴無行又笑眯了眼，“恭喜杜真人喜獲愛徒……讓我們乾一杯，祝賀杜真人！”
“同喜同喜。”
溫九控製東泉不化骨舉杯，同樣滿意這種結果。
如此一來。
倒也省了一番威脅。
至於欠人情這種東西，欠也就欠了。就怕裴無行知道自己所殺的是臧千劍後，非但不敢讓他還這個人情，還會迅速撇開和他的關係。
……
酒過三巡。
一番慶賀後，溫九傳音封絕，今夜出發。
至於自己的靈契，溫九根本不在乎，以他靈魂的強大二階靈契那點損傷根本就微不足道。
夜深之後，溫九便帶著封絕等人悄然離開小魔域，乘飛梭繞凡俗往無痕山脈而去。在裴無行為東泉不化骨慶賀的第三天，飛梭抵達無痕山脈。
當飛梭入葉臣等人所在飛舟時，葉臣、東方天城等人都頗為詫異封絕的到來。
“封前輩。”
東方天城連忙行禮。
葉臣也同樣如此。
他們早在極西之地時就已經見過，不過那時封絕與天官白平輩，他們則是晚輩。縱然如今都已經築基，但他們在感應到封絕築基後期修為後，依舊稱封絕為前輩。
封絕對於東方天城的出現並不意外，因為韓立與死人峰的關係他早就知曉。
“什麼前輩不前輩的，喚我一聲道友即可，此去浮空百域，日後免不了朝夕相處，都是自己人。”封絕更明白，能上這艘船的日後就是自己人。
溫九讓無相魔屍繼續裝成韓立，他則裝成自己融入到了葉臣等人之中。
算是重溫了一番往日。
很快。
飛舟越發深入無痕山脈。
神隕山脈也逐漸消失在地平線儘頭。
此刻飛舟之上，儘皆鴉雀無聲，所有人都靜靜地看著消失在眼中的神隕山脈。
有激動。
也有五味雜陳。
溫九也忍不住多看了兩眼，也難免心生思緒，因為此去西山浮空域，即便回來，也是身外金丹回來，他本尊絕對不會再回神隕山脈。
不過這種情緒隻持續了幾息就被溫九強行掐滅。
往後他會走得更遠，也會離開很多很多地方，沒必要產生這種情緒影響自己。而且有親人，還有朋友在身旁，自己也沒必要多愁善感。
收回目光後，溫九轉身返回船艙之中，閉目養神，駕馭飛舟全速往西山浮空域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