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大亮,沈府上下忙碌了起來。
沈父夜裡就已經派人上船查探,白日裡,他依舊安排下人按照原定計劃上船,假裝行程沒有改變。
沈父沒有告訴兒子媳婦為何要換路線,隻讓他們收拾好這一個月路上要用的東西,其餘的行李還是隨船運走。上京的隊伍裡增加了沈母和沈金瑤兩個人,隨身的物品要抓緊打包,車隊要儘快安排。
事情堆到一起,出門的時間就推遲了兩天。
本來沈金瑤想幫母親的忙,可是沈母卻不讓她插手。
沈母:“好了,我這裡不需要你幫忙,有你嫂嫂呢,你自己回屋好好休息,養好你的身體就是給我幫忙了。”
雖說成功讓父兄轉換了路線,沈金瑤卻始終無法安心,總覺得還是會出事。
前世這個時候她還在床上躺著無法起身,大約是心裡憋著一口氣,這回她的身體也恢複得很快。
將收拾行李的活兒交給丫鬟們,沈金瑤便出了門,打算采購一些要帶去京城的東西。
揚州城彙聚著南來北往的貨物,有不少在這裡普普通通的玩意,到了京城就成為貴女們追捧的好物。
前世上京的時候,她滿心絕望,行程匆忙,顧不得采購伴手禮,到了淩府後被人陰陽怪氣,說她不懂禮數。
這輩子,她自然要好好和他們講講禮。
在洋貨鋪子、綢緞鋪子、脂粉鋪子、首飾鋪子、書鋪裡轉悠了一圈後,沈金瑤的馬車裡,堆了大半車東西。
接待她的掌櫃們,個個都眉開眼笑。
花醉本來以為,逛完鋪子了小姐就會回去,沒想到沈金瑤卻命車夫繼續向前。
“小姐,我們還要去哪裡,東西不是都已經買齊了嗎。”
沈金瑤一笑:“去藥鋪,我還有不少東西要買呢。”
“藥鋪?常用的藥,夫人都有預備,還有什麼需要買的。”
沈金瑤笑而不語。
她想買的藥和母親已經準備好的藥,可不是同一種東西。
沈金瑤平日裡在家喜歡看書,所學甚雜,因外祖母身體不好,醫書也看了不少,借助外祖父和沈父的勢力,得到了許多被名醫指點的機會。
前世到了淩家後,她將姑母和淩軒澈當成救贖,一心彈琴作畫,尋找和淩軒澈之間的共同話題,醫術也被她拋之腦後,現在想來,前世的她真是腦子被狗吃了,孰輕孰重都分不清。
琴棋書畫這些東西,表麵風雅,但實際上練好了也隻是讓自己被賣的價錢更高一點罷了,到了關鍵時刻半文錢的用都沒有。
她現在這個年紀,重新去學武藝防身已經遲了,都說醫毒不分家,鑽研一下醫術,倒還是有機會。
若是她當初身上帶著些藥物,也不至於一點反擊的機會都沒有,被淩家人如此欺淩。
而且,萬一在回京的路上,遇到些頭疼腦熱什麼的,她懂點醫術,也能夠幫父母分憂。
正思索間,沈金瑤聽到車窗外傳來吵鬨聲,攔住了她車馬的去向。
兩撥人吵吵嚷嚷,將整條商業街堵得水泄不通。
其中一撥人馬以一俊美年輕男子為首,那男子鼻梁高挺,容顏俊美,英氣勃勃,淡紫色的眼睛深邃而明亮,眼底透著桀驁不馴,紅寶石耳釘鮮豔奪目,一如他這個人。
初春的揚州還有幾分寒冷,他身穿本族服飾,露出了半邊蜜色胸膛,引得周圍不少女子麵紅耳赤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