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莫京海有些遲疑。
祁宴凝嘖了一聲。
妝造組的會議剛剛結束,他還停留了一會兒整理思緒,才準備回住處。
經過了和李慶林禾的妝造k,祁宴凝的實力獲得了妝造師們的認可。因此,妝造師不管心裡在想什麼,表麵上都對祁宴凝表達了善意和聽從的態度。
他們的態度無疑讓祁宴凝的工作更好開展。
導演組給了祁宴凝妝造方麵非常大的自主權。因此,上午練習生選歌結束,下午祁宴凝就開始帶領妝造組開會,根據歌曲和編舞研究探討二公舞台的妝造風格。
經過第一次淘汰,隻剩下六十個練習生,分為十個舞台進行表演。這對於妝造組是不小的工作量,因此,他們一直開會到深夜。
會議結束,祁宴凝經過練習大樓,卻發現有一間練習室還亮著燈。
“祁哥,那裡還有一間練習室亮著燈啊。”李錦詩有些驚歎道。
祁宴凝眉目倦倦,聞聲望去。
二樓的一間練習室還亮著微弱的燈光。
此時已經是深夜,園區內夜色深沉,寂靜一片,這讓這間練習室的燈光變得明顯了起來。但二人半晌都沒有聽到任何動靜。
“是不是練習生離開的時候沒有關燈啊。”李錦詩皺眉道,“我去看看。”
祁宴凝攔下她的動作,“你回去休息吧,深夜一個小姑娘一個人進黑漆漆的大樓,你不害怕?”
“我去吧。”
將欲言又止的李錦詩趕回去休息之後,祁宴凝獨自一人走進了練習大樓。打開二樓的走廊燈光,他向著練習室的方向走去,隱隱聽見了啜泣聲。
順著啜泣聲,他來到了這間練習室的門前。
見莫京海不回答,祁宴凝不耐煩地嘖了一聲,轉身就要離開。
“抱歉……”莫京海下意識道歉,聲音嘶啞得厲害。
他突然意識到了眼前這位慵懶男人的來意。
“我這就回去,燈我會關掉,地我也會清理乾淨,給您添麻煩了。”他從地上爬起來,微微鞠了一躬,聲音中全是疲憊和失落。
祁宴凝腳步頓住,蹙眉轉身。
他抬手,一巴掌拍開牆上的開關,練習室的燈光突然大亮。
強烈的燈光刺激得莫京海眯起眼睛。
祁宴凝仔細打量著對麵的練習生。
臉色潮紅,滿臉淚痕,眼睛腫的和核桃一樣,就連嘴唇都是通紅的。
頭發亂蓬蓬堆在頭頂,高大的身形有些佝僂,整個人都失魂落魄,像是被雨淋濕的大狗。
“你……”祁宴凝沉吟半晌,突然開口,“想不想剪個頭發?”
“什,什麼?”莫京海一怔。他本以為來人會或是詢問或是安慰,但……這是什麼問題?
看見莫京海傻愣的樣子,祁宴凝有些不耐。此時已經超過祁宴凝平常睡覺的時間很久了,困倦讓他耐心變得極其有限。
“明早來妝造室找我。”
說完,他不等莫京海反應,就轉身離去。
*
第二天早晨,祁宴凝來到妝造室的時候,就看見了坐在化妝椅上的莫京海。
他坐立不安,明明是很大一隻,卻隻在椅子上坐了一個角,身體大半都是懸空的,一幅隨時準備蹦起來的樣子。
見祁宴凝進來,莫京海急急忙忙站起來迎了上去,卻又被祁宴凝的黑臉嚇得一頓。
“祁,祁老師,你昨晚讓我來找你……”莫京海撓撓頭,有些緊張道。
他剛才從妝造助理的口中得知了祁宴凝的身份。
“嗯。”祁宴凝大步向裡走,莫京海偌大的個子邁著小碎步追在後麵。
昨晚睡眠嚴重不足的祁宴凝這會兒心情實在有些差,他完全不想多說。
“坐。”祁宴凝掃了莫京海一眼,“褚絲秀,給他剃個寸頭。”
“哎,來啦!”那率先向著祁宴凝表達好感的三個妝造助理中愛笑的小姑娘褚絲秀帶著笑意上前。
“不是,等等!”莫京海有些驚恐地睜大了眼睛。
他覺得這件事還可以再商量一下!
“嗯?”祁宴凝眉眼帶著倦色,蹙眉,視線落在他的臉上。
“祁,祁老師,為什麼啊?”莫京海還是沒有反應上來。
“信我,安靜閉嘴。不信我,離開。”祁宴凝聲音冷淡。
但內容卻讓莫京海更加忐忑。
他當然想要相信祁宴凝!現在練習生中誰不知道祁宴凝這位神奇的妝造師?
但是,寸頭……他從未留過啊!
他有些糾結,但對上祁宴凝平靜中充滿壓迫感的視線,一個激靈。
他咬牙道,“信,我當然信您!”
說完,他閉上眼一屁股坐在了發型區的椅子上。
剃刀的聲音嗡嗡作響,不一會兒,他就感受到了頭頂傳來的涼意。
真是寸頭啊,他有些絕望地想。
剃刀響了很久才停下,換成了小刀輕輕修理他的眉毛,接著是毛刷輕柔在臉上拂過。
“好了,可以睜眼了。”褚絲秀的聲音響起。
莫京海有些遲疑地睜開了眼睛——
與鏡中的自己對視。
鏡中是一張清爽帥氣的臉。
寸頭凸顯出了他完美的骨相。高挺的鼻梁,深邃的輪廓,十分英挺的俊朗。
與他之前完全不同。
祁宴凝也望去,輕輕點了點頭。
褚絲秀的理發手藝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