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路上,沈慢坐在最後一排神色懨懨。
醫生開的止咳藥有些傷胃,再加上咳嗽,更影響食欲。今天累了一天,午飯他隻是簡單的吃了幾口,下午喝了杯美式,幾乎就是一整天的能量攝入。
拍攝消耗挺大,站著坐著走著各種姿勢都有,拍到後麵他幾乎有些體力不支,要不是臉上還塗著粉底腮紅,恐怕臉色能把工作人員嚇死。
好歹是沒什麼意外的拍完了,沈慢閉目養神,身體偶爾因為咳嗽抖動幾下。
因為大家都累了,車裡也很安靜。
沈慢頭靠著車窗,迷迷糊糊睡了過去,等到再次醒來的時候,他身上披上了一件寬大的外套,徐舟野坐在他的旁邊,低著頭玩手機,借著光線暗淡的屏幕,他看見徐舟野的臉上沒什麼表情,眼神冷漠又疏離——這種眼神在意識到他醒來後的瞬間,有了變化。
仿佛是黑白的底稿突然上了色彩,嘴角勾起,眼神裡也盈滿溫柔的笑意,他叫著他,像等著主人醒來的小狗:“隊長,醒啦,你睡了好久呢。”
沈慢唔了聲:“幾點了?”
“十一點了。”徐舟野說。
居然這麼久,沈慢也沒想到,他坐起來,抓住了蓋在他身上的衣服:“你的?”
“嗯。”徐舟野笑眯眯,“暖和吧?”
暖和,沈慢想,謝謝你。
衣服寬大乾淨,帶著一點點橙子的氣味,大約是洗衣液的味道,徐舟野拿回手裡時,是溫熱的,這是沈慢身體的溫度。
把外套重新穿回自己身上,徐舟野臉上笑容更甚:“隊長,下車了,夜裡降溫,感冒會加重的。”
沈慢悶悶地嗯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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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逐漸悶熱,整天都隻能待在空調房,好不容易下了場雨稍微涼快些,大家都想出門轉轉。
徐舟野站在走廊上接電話,說好好好,對對對,都是我的錯,我下一次一定不敢了。
趙蕤從旁邊路過,聽見他的話笑道:“喲,女朋友啊。”
徐舟野說:“我媽。”
趙蕤:“哦……”
徐舟野說:“這不是來基地半個月了,忘了給家裡打電話。”
趙蕤說:“電話還是要打一個的,免得人消失了你媽以為你進了傳銷。”
“這倒也沒有。”徐舟野笑道,“就是被我媽說有了媳婦忘了娘。”
趙蕤說:“也是……”
他說完也是,突然回過味,心想什麼叫有了媳婦忘了娘,這個基地裡女的就一個做飯阿姨,你哪裡來的媳婦。
趙蕤又突然想起什麼,遲疑片刻:“對了,你彆和隊長提起家裡人……他家裡情況有點特殊。”
他來ace兩年,沒有從沈慢嘴裡聽過一句和家裡人有關的話,連每年過年過節的時候,沈慢似乎都是不回家的。但每家有每家的情況,沈慢不說,他們也不好問,後來趙蕤悄悄的問了和沈慢關係很好的老板,才得知了沈慢家裡的情況,老板說的很模糊,但大致意思就是情況特殊,最好彆提。
徐舟野輕輕哦了聲。
“記住了啊。”趙蕤說。
徐舟野點頭:“知道的。”沈慢不說,他肯定不提。
和ace都是本地戰隊,基地也離得近,坐公交隻需要一個站,走路也就十幾分鐘。
被ace暴打一頓的張潮雲,帶著幾個隊友來ace學習技術,說是學習技術,其實是來蹭飯的。
ace基地做飯阿姨是本地人,做的辣菜味道那是一絕,張潮雲家鄉口味也重,要不是他自己就是的隊長,那真是恨不得天天往ace跑。
“不是,今天怎麼回事兒,這麼清淡。”支著腦袋瞅著桌子上的飯菜,張潮雲說。
他不說沈慢還沒注意,仔細一看,才發現桌子上一個帶辣椒的都沒有。
“要啥辣椒。”劉世世懟他,“我們隊長咳得人都要沒了還辣椒呢。”
“可不是。”趙蕤說,“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張潮雲:“……”你們一個兩個那麼凶乾嘛啊,他看向沈慢,嘖嘖兩聲,“這幾天不見,你這臉是又瘦了一圈,怎麼,這麼減肥是準備結婚啊?”
沈慢還沒開口呢,徐舟野就笑著接過了話茬兒:“張哥,夏季賽程過半了,你們還打算贏一場嗎?”
張潮雲:“……”哥,你才是我哥,怎麼張口就破我的防。
這比賽打了快一個月,一場沒贏,粉絲已經從憤怒,失望,絕望變成了“老子倒要看看你還能輸幾場”。隊員也從反省,懊惱,沮喪變成了“事已至此,能拖一個倒黴蛋下水就拖一個”的倀鬼心態。
反正已經觸底,差得不能再差,贏一場就是冠軍。
沈慢說:“你們隊伍怎麼回事?”
張潮雲說:“沒法啊,誰叫你們把徐舟野給搶走了,本來是我看上的,我真是服了……”
夏季賽轉會期,徐舟野這個路人王在國服亞服同時登頂時,就吸引了不少戰隊的目光,他看了徐舟野的排位錄像,當機立斷聯係了徐舟野,想讓他來試訓,和他一起接觸徐舟野的還有彆的俱樂部,他當時以為徐舟野會去kl,誰知道ace居然也出手了。
“千算萬算沒算到。”張潮雲對著旁邊正在嚼菜的徐舟野抱怨,“ace真不講武德。”
徐舟野把嘴裡的飯咽下去,道:“其實……ace開始沒接觸我。”
張潮雲:“?”
徐舟野說:“是我給ace投的簡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