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們也不勉強，隻是小心翼翼往林資後麵看了眼，低聲道：“林資，你還是換個座位，你後麵那個人……”
“林資”，清冽的男聲破開人群，尋聲望去，身量高挑的男生站在那裡，寬闊的肩背擋了大半的光，俊美的臉龐深鬱沉靜。
被議論的對象過來，圍著林資的人立馬散開，生怕沾染半分似的。
林資下意識掠過他的腿，抬頭問道：“乾嘛？”
楚宥握著拳，黛色的青筋浮在肌肉流暢的小臂上，臉上充斥著不常和人說話的緊繃與艱澀，“你給我點錢，我想去醫務室。”
林資服了，“你要錢就要錢，弄得像是要打我乾什麼。”
林資站起身掏掏兜兒，幾張皺巴巴的紙幣鋼鏰出現在課桌上。
“六塊八毛夠你買藥嗎？”林資話說出口，就知道自己問了個蠢問題。
林資煩躁地抓抓臉，“我說了送你去醫院，你非要來學校，疼得受不了知道看醫生了，早乾嘛去了。”
誰會沒事出門帶現金。
林資臉上被抓出來的紅痕，猶如細膩光滑的白瓷上落下的朱筆線條，楚宥盯了會兒便垂下眸子，“我現在真的很疼。”
林資一屁股坐下，打開收繳的漏網之魚—電話手表，搖人。
“加我微信，我給你轉賬”，林資把從林顧那裡要來的五千塊錢全給了楚宥，“你差不多得了，論起來是你突然衝出來車才撞上的，你這算碰瓷。”
楚宥收起屏幕破碎的手機，低低道：“謝謝。”
林資的眼神越發古怪，這人不會真是為了訛他吧。
“資資”，聞忻奕在高三二班門口喊人，“我帶你去食堂吃飯。”
林資朝門口走去。
聞忻奕適時把酸奶遞過去，“餓了嗎？先喝兩口。”
林資擰開瓶蓋灌了兩口，聽聞忻奕問道：“你認識楚宥？”
林資舔舔唇角的酸奶，“不認識。”
聞忻奕側眸望向走廊裡行走並不穩健的背影，斟酌道：“他不太受歡迎。”
聞忻奕是想讓林資離他遠點，林資卻不大上心，“中午吃什麼？”
“你想吃什麼？”聞忻奕帶著林資下樓。
林資出了教學樓，來來往往的學生有人拎著包裝顏色各異的樂事，指了指不遠處的超市，“我想吃薯片，德克薩斯烤肉味的。”
聞忻奕頓了下，“…零食不能當飯吃。”
林資的提議被否決，吃了頓中規中矩的午飯，回教室前聞忻奕給他買了薯片。
林資沒去聞忻奕那裡午休，準備自己轉轉謄濟，聞忻奕學生會的事情還沒處理完沒有陪他。
“哥”，林資給林顧視頻通話道：“不是我撞的人，是聞家司機撞的。”
“應該不是碰瓷，我看到有人推他”，所以楚宥才衝到大馬路上。
“管家要帶他去醫院，他不去”，林資撇撇嘴，“管家怕他出事，就讓他坐車跟我一起去謄濟。”
林顧穿著剪裁合身的黑襯衫，領口的扣子解開兩顆，流利的下頜線延伸進入修長的脖頸，落在凸起性感的鎖骨上。
“你這幾天做的卷子我判過了，錯題類型我總結了一遍，數學我給你出幾套三角函數的卷子，物理的摩擦力、加速度…”
林資不滿叫停，“哥，到底我是你弟弟，還是卷子是你弟弟。”
林顧在工作時間，高挺的鼻梁上頂著副平光鏡，深刻的五官顯出精英的淡漠，轉了語氣，“你是。”
“在聞家生活還習慣嗎？”
林資溜達著回話，“就那樣吧。”
那頭沉默了，林資抿著嘴鬨氣，“你就光問我這個？”
林顧摘下眼鏡，掐了掐脹痛的鼻骨，幽邃的目光沒了冷利鏡片的遮擋，窺見更深層的歉然，“哥隻是不知道現在還能怎麼關心你。”
聞家包辦了林資的生活，他這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哥哥就多餘起來。
林資鼻頭一酸，蹲下身手搭在膝蓋上，咕噥道：“我還以為你真的都不想我。”
“我明天要出差去岫岩”，林顧調整了下鏡頭，林資纖白的下巴和玉雪的耳垂在視線裡更加明了，“等我回來就去看你。”
“岫岩？”林資舉起手表歪頭往鏡頭裡瞅，口腔裡分泌出唾液，“是產柚子的地方嗎？”
林顧無奈輕笑，“囝囝，哥真慶幸在你高二選科的時候把地理給你勾掉了。”
林資臉頰瞬間染上羞赧的薄粉，“哥！”
林資不用摸都知道自己的臉燙得不行，解下手表，把攝像頭對準樓外，生硬地轉移話題，“學校綠化做得還挺好的。”
林資處的位置是樓廊儘頭，有個沒人的雜物間，外麵簇擁著排排竹林。
“裝什麼啞巴，求饒就放了你。”
“指著聞家小少爺救你？彆做夢了。”
林資耳邊傳來拳頭到肉以及挨打悶哼聲，隨著林資走近，聲音就愈清晰。
“哥”，林資湊到鏡頭前，清澈的烏眸透出懵逼的茫然，“我好像遇到校園霸淩了。”
還是現場直播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