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瑞對著謝威招呼著,沒有理會杜國旺。
當著李瑞,走進辦公室的謝威笑著問杜國旺,“校長不同意由機電係跟紅光廠全權合作?”
杜國旺氣呼呼地瞪了李瑞一眼,點了點頭,沒說話。
杜國旺的心思,謝威一直都明白。
不過,杜國旺從來沒讓謝威幫著一起找校長同意把跟紅光廠合作的事全力交給機電係:東西是謝威搞的,紅光廠負責人是謝威的爹,還是謝威一手扶上去的。
謝威同誌的意見很重要!
“校長,學校負責跟企業合作的部門框架還沒搭起來?”
謝威問李瑞。
“這事情我準備交給吳濤來負責,我也能親自盯著。免得有些人仗著不要臉,就對外聯部指手畫腳。”
罵得真臟!
杜國旺根本不在意。
“由外聯部負責啊?”
謝威皺起了眉頭。
學校之前沒有外聯部,招生有招生辦公室,接待有接待處。
“怎麼?你有什麼想法?你爸快到了。”
李瑞聽到謝威語氣不對,把文件放到一邊,抬起手腕上看了看時間,盯著謝威。
“我覺得,負責校企合作的部門,需要獨立運營。”
“哦?具體說說。”
李瑞對謝威的意見很重視,示意他詳細說說。
學校跟生產單位合作,在國內沒有先例,誰都沒有經驗。
李瑞也清楚,即使從部裡要到了政策,風險依然很大。
上麵的態度明確:在國家政策沒出台之前,不支持,不反對。
“學校劃撥部分資金給成果轉化辦公室,由轉化辦公室協調、聯係各係的實驗項目及企事業單位……”
謝威意思很明顯,讓管理校企合作的部門獨立,為後麵校辦企業成立做準備。
乾校辦企業的工作,稱呼不同,性質也不同。
這就是謝威的謹慎之處:在十一屆三中全會尚未召開,改革開放前夜,學校大張旗鼓搞校企合作,錢作為合作的唯一紐帶,很容易跟資本主義沾上邊。
姓資姓社的問題,在整個80年代都爭論不休。
學校,作為教書育人、為國家培養人才的前沿陣地,更容易成為輿論風口。
如果有人拿這說事,不僅學校領導會陷入麻煩,提出方案的謝威,更討不了好。
這也是謝威在了解到時代具體情況後,想明白了為什麼缺經費、擁有大量科研成果的高校要等到八十年代末甚至九十年代初才搞校辦企業。
“你小子是哪一邊的?咱係出錢,東西也是你搞的,怎麼能假手他人?”
杜國旺不樂意了。
他希望,跟紅光廠合作的收益,都給機電係。
“謝廠長,李校長就在裡麵。”
門口傳來了吳濤的聲音。
“謝廠長,歡迎歡迎!”
聽到動靜,李瑞急忙起身,快步向謝建國迎上去,老遠就伸出雙手。
左手提著旅行包的謝建國伸出右手跟李瑞握手。
這麼不禮貌?
辦公室幾人愣住了。
“老頭子當了廠長,膨脹了?”
看著謝建國的行為,謝威也愣神。
李瑞臉上,不自然一閃而過,正要開口,謝建國卻鬆開他的手,徑直向辦公桌走去,一邊走,一邊拉開拉鏈。
“啪~”
鼓鼓囊囊的旅行包被謝建國重重放在辦公桌上。
“上了火車,就擔心錢被人偷了……現在……”
“嘩~”
謝建國剛長出一口氣,不等說完,沒有完全修複的辦公桌,再一次散架。
“咵~”
成捆的藍黑色大團結,隨著倒下的辦公桌,散落一地。
辦公室裡眾人,再次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