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北湖跟著管家,一步一個腳印地上了樓,背影多少有些悲愴。
他一路上行,認真地想著——如果逼一下自己,有沒有可能激發潛能,再一次施展出幻惑之術,讓老板回心轉意……
他還沒下定決心,管家已經微笑推開二樓休息室的門,莫北湖戰戰兢兢往前挪了一小步,如果他此刻現出原形,那一定是耳朵下垂夾緊尾巴的窩囊模樣。
坐在輪椅上的青年手裡拿著個亮閃閃的東西,用一塊絨布仔細擦著。
莫北湖不敢打擾他,小心翼翼環視一圈,發現沈獨不在,不明顯地鬆了口氣。
“來了。”謝爻抬起頭,打量著他那張格外出挑的麵孔,笑了一下,“放心,沒什麼事,應該隻是地板太滑了。”
他自然地幫莫北湖撇清關係,“雖然他飛了八塊地磚那麼遠,但沈總也不是紙糊的,騰龍也還沒窮到要你墊付醫藥費……所以你什麼都不用擔心。”
係統如蒙大赦:“太好了,一般人應該也不會想到是你乾的!”
莫北湖眼睛一亮,露出一點恰到好處的崇拜:“謝謝老板!”
謝爻眼中笑意又濃了幾分——被人用這樣的眼神盯著,感覺倒還不壞。
謝爻朝他勾勾手,示意他過來。
他並不覺得眼前這個身形纖細的青年能把人高馬大的沈獨撞飛八塊地磚,應該隻是地麵太滑,碰巧出現的意外。但不管怎麼說,他今天讓沈總丟了麵子,繼續留在這裡,也沒什麼好處,不如先避一避。
莫北湖聽話地挪到他身邊,一副唯他馬首是瞻的模樣看著他。
但新人難得有露麵的機會,就這麼讓他回去,也難免會委屈。
謝爻笑了笑,將手上的東西遞給他——是一枚胸針。
他問:“好看嗎?”
莫北湖真誠地點頭:“好看!”
謝爻撐著下巴問他:“有多好看?”
莫北湖噎了一下,加了一個修飾詞:“非常好看。”
他生怕謝爻問他,搶在他之前問他,“是什麼小動物嗎?”
造型做了些藝術加工,簡化了線條,動物特征就沒有那麼明顯。
謝爻回答:“狐狸。”
莫北湖僵住了。
係統也被唬住了,戰戰兢兢開口:“小、小狐,咱們不會這就穿幫了吧?”
莫北湖咽了下口水,同樣戰戰兢兢地問:“為、為什麼是狐狸呢?”
“為什麼?”謝爻意外,思索片刻誠實回答,“因為我那一陣子愛看狐狸小視頻。”
“像是抓兔子一頭紮進雪裡拔不出來的、吵架氣出狗叫聲的、胖得像大列巴的……”
他低笑一聲,“我才發現原來狐狸沒那麼聰明狡猾,還有點笨笨的。”
莫北湖:“……”
這種時候最好捂住係統的耳朵,不要讓他知道這麼殘忍的事。
係統遲鈍地鬆了口氣:“還好,他沒看穿,應該隻是巧合。”
“你這件西裝不太合身。”謝爻摸了摸他身上鉛灰色休閒西裝的布料,問他,“借的?”
這衣服明顯比他大了一個號,襯得他莫名有種清瘦的破碎感——這大概就是很多size或者男友風襯衫想要達到的效果。
但說到底,這是靠臉才有的氛圍感,實際上就是不大合身。
莫北湖老實點頭:“服裝老師借的。”
“沒事,大明星出席活動衣服也是借的。”謝爻安慰他一句,朝他勾勾手指,讓他彎下一點腰,直起身在他胸口彆上了那枚胸針。
莫北湖有些茫然,沒理解他是什麼意思,但沒敢輕舉妄動。
“送你了。”謝爻把胸針彆好,笑著收回手。
“啊?”莫北湖呆呆地捂住胸口的狐狸胸針。
“這一身太素了。”謝爻滿意地打量他,“這樣才正好。”
係統忽然激動起來:“難道說!這是他自己設計的?”
莫北湖還記得老板的資料——謝爻被謝老爺子抓來繼承家業之前,有創立自己的珠寶設計品牌,據說做得還不錯。
他肅然起敬,摸著胸針的表情帶上幾分崇敬:“老板,這是你做的嗎?”
“嗯?”謝爻倒是有些意外,“是我做的。”
莫北湖緊張地問:“那它貴嗎?”
謝爻:“……”
他摸著下巴認真琢磨,“原材料不算貴,但我的設計費不便宜。”
莫北湖被他繞暈了:“……那到底是不算貴還是不便宜?”
“折中吧,一般。”謝爻抬眼看他,“怎麼了?”
莫北湖苦著臉:“……不太貴我能收,太貴我不敢收。”
係統說了,為了攻略沈獨,他的設定是“單純不做作的堅韌小白花”,小白花不能隨便拿人家太貴的東西。
如果對方送得態度不好或者過於強硬,他還得觸發“你有幾個臭錢就可以不尊重彆人嗎”台詞。
雖然不太理解,但莫北湖尊重係統給的人設……啊不,狐設。
謝爻啞然失笑:“好吧,對我來說不貴,拿著吧。”
“然後你今天先回去——放心,不用露出那樣的表情,隻是給沈獨留點麵子而已。”
謝爻安慰他,“之後他不會找你麻煩的,他還誇你長得好看呢。”
“好。”莫北湖蔫頭耷腦地點了點頭,捏著胸針真誠感謝他,“多謝老板,來日你必定位列仙班……呃,我是說恭喜發財。”
謝爻:“……”
他剛剛好像聽見了什麼“位列仙班”。
盯著莫北湖看了一會兒,謝爻收回目光:“……算了。”
當沒聽到好了。
畢竟是國外回來的,中文比較塑料也情有可原。
他微微點頭:“麻煩你把我推到桌前,然後就先回去吧。”
莫北湖應下,體貼地問他:“去桌子裡麵嗎?”
“嗯。”謝爻指著左側,“從那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