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說了一個停車區和自己的車牌號。
程渺心裡一頓,剛好電梯下行到一樓,電梯門開了。
現在時間還早,天都沒亮,大廳這時候很安靜,程渺從電梯裡看著蕭條的大廳,隻有拖地的阿姨在不遠處拖著地,程渺握著手機的那隻手不覺緊了幾分。
腦海裡在這一刻想到了高考結束後程渺看到他單手插在口袋裡,跟一旁的人有說有笑,程渺一直跟在他們身後,最後停在回家的公交車站台,看著他的背影漸行漸遠。
從來沒有想過,那會是少年時最後一次見他。
程渺垂下眼眸,堅定地按下關門鍵,又按了負一層。
下行的那幾秒鐘裡,程渺心裡很忐忑。
地下室車子不少,沈時屹說的區沒找一會就找到了,那兒就他那一輛車,黑色的邁巴赫,很好認,再加上他的車牌號是連號,程渺看到他發來的第一眼,就記住了。
程渺走過去,心跳也更加忐忑,她走過去,後座的沈時屹就降下車窗,他的臉色有點憔悴,也不知道是剛睡醒還是一夜沒睡。
“早,程渺。”他主動打招呼。
程渺一頓,也說,“早。”
前麵是謝梁宇,他今天負責開車。
他也轉過頭跟程渺打了個招呼,“新年第一天就被拉過來當牛馬。”
程渺訕訕的笑了笑,說,“麻煩你了。”
謝梁宇還沒來得及說話,沈時屹淡淡的聲音說,“先上車。”
程渺從車後繞到另一邊,一時間不知道坐在前麵還是後麵,還在思考的功夫,沈時屹從裡麵幫拉開車門,程渺沒了選擇,坐在後座,車廂內的味道也是一股烏木清香。
程渺一進去,烏木香就縈繞在鼻息間。
“那我們出發了。”前麵的謝梁宇說。
程渺慢半拍的看了眼謝梁宇,還沒開口說話,車子就慢慢駛離停車場。
外麵的天色才微微見亮,主乾路的車比起以往的車水馬龍,都少了不少。
沈時屹拿起扶手區的那瓶牛奶遞給程渺:“喝點兒墊墊,距離到家還早。”
他說的隨意親切,程渺看向他,他裡麵還是穿著一件病號服,外麵套了一件黑色的大衣,往下看,左腳的腳踝那兒還打著石膏。
他伸手遞給自己的那隻手骨節分明,手背上的青筋蜿蜒很明顯。
見程渺還沒拿,沈時屹又往前遞了遞,“嗯?”
他拖著長音節,低沉的顆粒感很好聽。
程渺才下意識的接過,“謝謝。”
她拿到手裡,發現牛奶還是溫熱的。
開車的謝梁宇看了眼兩人,笑了聲說,“我屹哥都沒給我買過熱牛奶呢,時屹哥哥,什麼時候我也能喝到你的牛奶。”
雖然謝梁宇隻是在開玩笑,但程渺聽著,還是覺得臉頰發熱,不好意思看沈時屹。
“閉嘴。”沈時屹語氣又恢複往常的散漫,“請你吃的飯是少了嗎?”
謝梁宇隻是笑笑,在車載地圖裡輸入地址,隨意的問了句:“程醫生,你家哪兒?”
“啊?”程渺反應了一秒,隨後才說了一個具體的地址。
地圖自動規劃好路線,程渺聽到機器女聲說的全程路線和到達的時間,又說,“真的麻煩你們了。”
“沒事兒。”謝梁宇說,“你昨天還陪屹哥跨年了,我們送你回去也是應該的。”
程渺心裡又一頓,同時也泛著一點點的酸意,是為了答謝自己昨晚陪他過年嗎?
程渺沒說話了,沈時屹轉換了話題,“趁熱喝,你可以靠著休息會兒,到了我喊你。”
程渺才發現自己手裡的熱牛奶都沒有那麼熱了。
她剛準備擰開瓶蓋,沈時屹身過來手,“我幫你。”
程渺這會兒確實沒什麼力氣,就遞給他,“麻煩你了。”
沈時屹三兩下幫他打開蓋子,又遞還給她。
程渺喝了一口,是純牛奶,暖洋洋的到胃裡,整個人舒服了不少。
謝梁宇是個話癆,跟程渺說了不少話,都很日常。
比如大學在哪兒上的,當醫生多辛苦,特彆是對於女孩子來說更是,怎麼就想當醫生。
程渺也都是如實回答,“乾什麼都挺辛苦的。”
謝梁宇也讚同,說:“有道理,再苦有生活苦嗎?是吧,屹哥。”
程渺轉頭看了眼沈時屹,卻發現他在垂眸盯著自己,程渺下意識的又撇過頭看向前方。
謝梁宇又想起什麼,說:“你大學在和協?我記得屹哥的學校跟你們學校有什麼聯合計劃?”
程渺說:“那個是八年製的,我不是。”
沈時屹也在一旁安靜的聽著。
謝梁宇又說,“要是程醫生去了清大,說不定你跟屹哥早就認識了。”
程渺低頭淡淡笑笑,他們是早就認識了,隻不過是自己認識他,他好像從來都不記得自己。
一說起大學,謝梁宇又說,“聽說我屹哥上大學那會兒追求者無數,也不知道真假?”
沈時屹說:“有這功夫八卦”
“是聽說過。”沈時屹還沒說完,程渺就沒過腦的回應一句。
沈時屹看向程渺,程渺撩起眼皮,看到沈時屹在盯著自己,她一激靈,又往門邊靠了靠。
謝梁宇看熱鬨,“喲,看來屹哥名氣是挺大的,程醫生也知道?”
沒等程渺回答,沈時屹淡淡開口,“我們大學的時候見過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