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煮了一大鍋白米粥,把豆角全部炒完,那香氣把幾個小的饞得直流口水。
吃過早膳後,夏滿推了一輛獨輪車出來,把草席、被子、衣裳、鍋碗、鹽巴、水罐、扁擔、鋤頭、菜刀之類的放在獨輪推車上,每個大人身上背著一個包袱,裡麵除了衣裳外,還有今日新鮮出爐的烙餅和水囊,就連年紀稍大些的大郎和二郎也不例外。
夏父和夏母偷偷抹眼淚,滿眼不舍的看著他們生活了大半輩子的家,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惆悵和眷戀,今日背井離鄉,不知道餘生還有沒有機會重返這裡。
夏滿三兄弟也是眼含熱淚,卻強忍著不讓淚水流下,眼中流露出對故土難以割舍的情感。
盧氏三妯娌和五個孩子同樣眼眶微紅,眼中流露出對這裡的不舍和未來的擔憂。
夏然輕咳一聲:“爹,娘,時辰不早了。”
夏父深深看了一眼自己一磚一瓦砌起來的房子,大聲道:“走”
一聲令下,夏家人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開始他們的逃荒之路。
早上吃得飽,大家的腳程快,就連最小的狗蛋和石頭一路上都在蹦蹦跳跳,未到午時便到了縣城。
和盧氏、陳氏、李氏娘家人約定的時間還沒到,大家便坐在地上歇息一會。
這時,不遠處走來一大群背著包袱,扶著老人,牽著孩子逃難的老百姓。
夏然抬眼望去,豁然正是上河村的村民,而鐘父和鐘母推著獨輪車在後麵,車上躺著的正是鐘舒遠。
嗬嗬!真是冤家路窄!
“小妹,是鐘舒遠。”
夏家三兄弟滿臉擔憂的看著夏然,怕她腦子一熱,又上趕著去照顧他。
夏然勾了勾唇,“無妨!鐘舒遠受了重傷,隻要他們不來招惹我們,今日就放他一馬,若他們不識好歹……”
夏然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到鐘母厲聲喝道:“夏然,你個賤蹄子,還不快點滾過來伺候你夫君!”
夏父夏母都是沒臉沒皮之人,見夏然好端端的站在那裡,心思又活絡起來了。
他們覺得夏然還是他鐘家的兒媳婦,就該伺候鐘舒遠,全然忘記他們為了一斤大米賣掉夏然這件事。
上河村其他人隻看了一眼夏家人,沒停下腳步繼續往前走,絲毫不理會後麵哇哇叫的鐘父鐘母。
鐘父鐘母早些年仗著鐘舒遠考上童生,沒少在上河村作威作福,大家都敢怒不敢言。而鐘家人是如何對待夏然的,他們都有目共睹,隻不過大家都事不關己高高掛起而已。
鐘家把夏然賣給地痞流氓,夏家三兄弟上門揍鐘舒遠,這些事他們都知道。
現在夏然活得好好的,鐘家兄弟都是狠角色,他們又不蠢,自然不會為了鐘家人得罪夏家。
鐘父鐘母見上河村的人沒有停下來,著急得不行。
但她們年紀大了,推著鐘舒遠從上河村到縣城,就已經累得不行。如今看見活生生的夏然,叫他們如何舍得放棄奴役她,故而,最後還是選擇停了下來。
鐘母那雙三角眼就像陰冷的毒蛇般死死的盯著夏然,聲音卻軟和下來:“夏然,一日夫妻百日恩,求求你念在以往的情分上回來吧!遠兒他需要你,我們也需要你……”
夏家眾人被鐘母這無恥的言論氣笑了。
夏母雙手叉腰,怒道:“啊呸!你這個不要臉的老虔婆,一天到晚磋磨我的女兒,貪墨我們送過去的吃食,虐待她,還把她賣給地痞流氓,現在還有臉讓她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