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洲一把鼻涕一把淚給他爹訴苦,好不淒慘。
沈丞相定睛一看,自己這一脈單傳的寶貝兒子右邊的耳朵果然紅彤彤的,再看他身上的褲子,褲腳和外袍都有被火燒過的痕跡,破破爛爛的耷拉著,狼狽不堪,哪有一點翩翩公子的模樣。
沈丞相頓時怒了。
“是誰!膽大包天,竟敢對本相的兒子動手!”
他就這麼一個兒子,要是出了什麼差池,定和對方拚了這條老命也要討要一個公道!
一旁的小廝戰戰兢兢回道:“回老爺,是、是小姐……”
沈丞相一聽,剛鼓滿的氣頓時又癟了。
他也就這麼一個女兒……
深吸了口氣,穩了穩心神,沈丞相看向小廝,沉聲道:
“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小廝小心翼翼地瞥了沈洲一眼,被對方用眼神警告了一番,小廝身子一抖,沈丞相掃了沈洲一眼。
“實話實說。”
“是。”小廝沒敢再看沈洲,一五一十將今天發生的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包括沈洲後麵自己故意將褲子燒破洞的事也沒漏。
沈洲的眼神要殺人。
小廝低著頭沒敢看他。
“很好,”沈丞相轉過身來,一雙老眼盯著自己的寶貝兒子,皮笑肉不笑的,總有一股陰森之氣。
下一秒,他抄起門口的掃帚就打。
邊打邊罵,恨鐵不成鋼:
“你娘去世得早,你們姐弟一起長大,本應相親相愛、情深似海,不曾想你竟然這般說你姐,你這個不孝子!我打死你!”
“你姐受了委屈,你倒好,還有臉來訴苦,惡人先告狀?逆子!”
“呼——看來平日裡還是對你缺乏管教了,從今日起,每天給我去祠堂抄一遍家訓,沒抄完不許睡覺!”
夫人去世得早,他也未再續弦,平日裡又多忙於政務,無暇關注和管教,竟不知兩個孩子的關係竟如此糟糕。
一時間,沈丞相又是愧疚又是心疼,手上的力道卻絲毫不減。
沈洲被打得嗷嗷叫,一邊抱頭鼠竄,一邊思考著自己到底是哪一步出錯了。
明明是沈意把自己打了,怎麼在父親眼裡就成了他惡人先告狀了呢!
沈意才是那個惡人好吧!
父親不幫自己說理去懲罰沈意就算了,還反過來打自己,還要他去祠堂抄家訓,他實在是太委屈了!
沈洲越想越委屈,身上的痛感在此刻也被無限放大。
忽的,他一把把自己摔在地上,在地上滾來滾去,嚎啕大哭:
“哇——”
“爹你偏心,你眼裡隻有沈意那個女兒,沒有我這個兒子。”
“她今天發瘋打了我,沒想到連你也來打我,我不活了,哇——”
沈洲一邊哭一邊滾,滾得滿身塵屑,哭得撕心裂肺。
沈丞相被他這突如其來的一出嚇壞了,連忙扔了掃帚跑過去看他。
“好好好,不打了不打了,沒事吧,彆磕到頭了,快起來說話。”
“還不快扶公子起來!”
“我不要,我不起來,你彆管我,你打死我算了。”
“打死我也好早點下去和娘團聚,反正我也不想活了嗚嗚嗚——”
“住口!不許胡說!”
沈丞相既氣惱又心疼,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急聲安撫:
“你說,你要怎樣,爹都依你可好,你先起來。”
沈洲一頓,止了哭聲,“那好,我要爹懲罰沈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