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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洲醒來,已經是晚上的事了。
他身邊跟著侍奉的小廝名喚阿九,見他終於醒了,連忙給他說起下午打聽到的事。
“公子,您可算醒了,您讓小的打聽的事您猜怎麼著,您那個廢物姐姐今個在百花宴上不僅沒丟臉,相反,還狠狠長了一回臉!”
沈洲揉了揉有些昏脹的太陽穴,記憶還定格在被薑清桉氣昏過去的前一秒。
此刻,聽到阿九的話,他回味了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然後皺眉瞪大眼睛看著阿九:
“你說什麼?長什麼臉?把話說清楚。”
阿九遞了杯茶給沈洲潤潤嗓,這才接著道:“今日宴上,尚書府的蕭二小姐有意為難她,不曾想中途出了變故,被她用石子打落了手中的簫,二人爭執不下,後來是謝將軍出麵作證確是蕭二小姐使陰招在先。因此,蕭二小姐落了罰,而她不僅打了蕭二小姐的臉,還被人稱讚撫得一手好琴,可不是狠狠長了一回臉嘛。”
“謝將軍是誰呀,那可是數一數二的人中龍鳳,名聲又極好,有他出麵作證,這會外頭已經傳開了,都說果然人不可貌相,沈意雖無相貌,但還是有才華在身的。”
阿九說得口乾舌燥,半晌卻不見沈洲言語,他抬頭望過去,隻見對方緊鎖著眉,臉色變幻莫測,不知道在想什麼。
而此時的薑清桉,正在民間的夜市上東遊西逛,好不歡快。
先前身為公主,身份多有限製,出宮的次數屈指可數。
每次偷摸出宮,多數都被父皇逮了回去,而被準允出宮的時候又有時間限製,必須在宮禁前趕回去。
因此,每次都不能儘興。
今日沒有這層限製,加上又是民間的百花節,她非得看得儘興,逛得儘興,玩得儘興不可!
薑清桉心裡高興地想,連走路的步子都輕快起來。
綠荷跟在薑清桉身後,頭一次看見小姐出門是這般歡喜雀躍的。
往日,小姐都是低頭含胸,疾步快行,生怕遇到認識之人被她們嘲笑刁難。
小姐今日變化太大了。
綠荷腦海中閃過這麼一個念頭,不過很快拋之腦後。
她的思想很單純,隻要小姐好,她就好,小姐開心,她就開心,那便足夠了。
於是,她也邁著輕快的步子跟了上去:“小姐,等等我。”
百花節的夜市很熱鬨,街頭巷尾擺滿了各式各樣的鮮花,五顏六色,暗香浮動。
在燈火和月光的映照下,更加朦朧迷人,鼎沸的人聲,又增添了一絲人間煙火氣。
薑清桉在一家花鋪麵前停了下來,她被裡麵品種繁多的花兒吸引了注意,便情不自禁地走了進去。
紫華、仙客、勤娘子、月丹……還有許多她叫不上名字的野花。
她走到一簇形似梅花的花束前,問鋪裡掌櫃:“掌櫃,請問這是何花?”
掌櫃忙裡抬頭,見問話之人又胖又醜,竟懶於回答,繼續忙自己的事。
薑清桉淡淡一笑,也不予計較,整欲轉身離開,便聽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
“此花乃點地梅,因狀似梅花又長於地上而得名,寓意相思,民間男女多采擷相贈互表情意,故也有人稱之為情花。”
薑清桉抬頭,謝沐雲高大挺拔的身影撞入眼簾。
陰影恰好落滿她整個發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