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清桉的聲音有些顫抖,又有些不敢置信:
“你知道了?!”
“嗯,”謝沐雲應著,微微俯身,用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低聲說:“我找到你了,殿下。”
薑清桉環顧四周,屏退了院子裡的婢女,就連綠荷也隻能在站在院子門口守著。
兩人坐在院中的涼亭,兩道身形,女人身寬體胖、皮膚黑黃,男人身形挺拔、俊美無儔。
這畫麵,怎麼看都十分的違和,可氛圍又有一種詭異的和諧。
綠荷撓了撓頭,小小的腦瓜子有些不夠用。
不過,小姐見了謝將軍,眼中那股流失的神采似乎又回來了。
是好事。
綠荷不再多想,安安靜靜地守在院門口。
兩人麵對麵坐著,薑清桉看著他,忽然就笑了一聲。
“所以,你就憑這麼一枚小小的五角星認出了我?”
謝沐雲不置可否。
“就不覺得很荒謬?”
薑清桉又問。
謝沐雲說:“荒謬,但排除所有可能,卻是事實。”
末了,他又補充道:“先前,在行軍打仗過程中,我也見過不少離奇之事,所以,也不算過於離奇。”
薑清桉若有所思。
她接受自己變成沈意這個事實都花了將近整整一日的時間,沒想到謝沐雲僅憑一枚五角星加上他自己的猜測,便一下子明白了。
她想,果然是在外麵見多識廣的人。
她也看過不少記錄奇聞異事的話本子,可終究隻是話本子,沒有親身體驗過總歸是不同的。
頭有些疼。
薑清桉按了按眉心。
謝沐雲敏銳地察覺到她的異樣,擔憂問道:“怎麼了?可是哪裡不舒服?”
薑清桉如實回答:“頭有些疼。自從醒來,每每思索時便有頭疼的症狀。”
聞言,謝沐雲眉心輕皺,開始細細詢問起她那日被擄走之事的種種細節。
薑清桉忍著頭疼一邊回憶一邊將她所知道的事同樣事無巨細地與他說了。
看得出來,她很信任他。
隻是,光回憶完那晚之事,薑清桉的額前就生了一層薄汗。
痛的。
想的時間越長,頭就越痛,到後麵幾乎頭痛欲裂。
瞧見她這副模樣,謝沐雲心焦如焚,眸底溢滿了心疼和懊悔。
此刻也顧不上綠荷還守在院門口了,謝沐雲伸手,手掌覆在她的臉上,指腹停在太陽穴處,輕輕按揉起來。
“殿下,痛就不要想了。”
少年的聲音輕柔,心疼幾乎要溢了出來。
對方到底對她做了什麼?
貼著太陽穴的指腹源源不斷傳來灼熱溫暖的溫度,緩解了她的頭痛。
薑清桉閉了閉眼,眼前驀地又浮現出一雙漆黑的蟲眼,仿若深淵,吸噬著她的靈魂。
她的身形微微一顫,頭皮發麻。
“清桉?”
謝沐雲沒有再喚她殿下,而是喚了她清桉。
尾音發顫。
他在害怕。
薑清桉回神,見謝沐雲正以一種幾乎要破碎的眼神看著自己。
“我……”
看著他的眼神,薑清桉有片刻怔愣。
她不曾想,他竟這般在乎自己。
仿佛失去她,是一件十分可怕又絕望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