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買的糖葫蘆種類很多,溫鐘意一個人吃不了,兩人就坐在一塊啃糖葫蘆。
山楂有點酸,楊嘉然啃完一串就不啃了,溫鐘意卻覺得很好吃。
“你的戒指怎麼摘掉了?”楊嘉然才注意到他無名指上是空的。
溫鐘意舔掉嘴角沾的糖,垂眸說:“不想帶,就摘了。”
“啊。”楊嘉然說,“你愛人怎麼樣了,記憶有恢複一點嗎?”
溫鐘意搖搖頭:“沒有。”
他現在對孟川忘記自己這件事的接受度已經達到了685,痛感被麻痹了大半,所以他在麵對孟川時沒那麼難受了。
但溫鐘意覺得自己最多隻會接受到80,因為他不可能對這件事完全釋懷。
楊嘉然問他晚上要不要一起去吃飯,他請客。
溫鐘意婉拒了,他實在是不想吃東西,山楂除外。
楊嘉然走後,溫鐘意一口氣把山楂球吃了個乾淨,仍覺得意猶未儘。
晚上,溫鐘意倚在床頭繼續看書,身上蓋著孟川的大衣。苦咖味信息素包圍著他,讓他感到安全、舒適。
書上講,懷孕期間愛吃酸是一種正常現象,會促進胃酸的分泌,更好地消化吸收食物。
但是山楂對孕婦不太好。
溫鐘意決定明天買些青蘋果回來吃。
看完這一頁,突然一滴水落在書頁上,暈開了幾個字。
溫鐘意愣了下,抬頭看了眼屋頂。
床頭的正上方是一片水管,此刻正緩慢地往下滴水。
最開始是幾滴,慢慢速度變快,直至水流如注。
溫鐘意:“……”
泛黃的天花板彌漫了一大片水跡,水管發出怪異的聲響,似乎要爆開。
溫鐘意倉促之間隻來得及拯救孟川的大衣,被子和枕頭很快被淋了個透徹。
外麵響起腳步聲和喊叫聲,其他房間的水管也漏了,整個旅館都躁動起來。
溫鐘意果斷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拎起行李箱下樓。他剛邁出旅館大門,就聽到身後“砰”一聲巨響,水流直接漫下了樓梯。
老板最後一個從裡麵衝出來,說水管裂了,閥門關不上,已經給維修人員打電話了。
但即便是修好,這家旅館短期內也不能住人了。
溫鐘意拿著老板退回來的現金,拖著行李箱站在路邊,看著眼前的車水馬龍,深深地歎了口氣。
身處異世,沒有身份證,沒有房子,現在連黑旅館都住不了,溫鐘意不知道自己還能去哪兒。
求助楊嘉然嗎?
楊嘉然隻是個住宿舍的大學生,也沒辦法收留他。
那還能怎麼辦?
溫鐘意裹緊身上的大衣,在寒風料峭中,掏出手機撥通了孟川的電話。
孟川很快就接了,語調上揚:“找我什麼事?”
“旅館水管炸了,沒法住人。”溫鐘意簡短道,“我沒地方可以去。”
孟川挑眉:“所以?”
“……所以,”溫鐘意頓了下,“麻煩你幫我找個可以住的地方。”
話是這麼說,他的語氣卻絲毫沒有求人的意思。
“這麼確定我會幫你啊。”孟川一笑,吊兒郎當地拖長聲音,“你求求我。”
“……”溫鐘意沉默一秒,開口:“孟川。”
正懶洋洋倚著沙發打電話的孟川忽然一凜:“嗯?”
“我在福北路跟蘭東路的交叉口,就是旅館旁邊的十字路口那裡。”溫鐘意的聲音裡不帶任何情緒,“給你二十分鐘,過來接我。”
說完就掐了電話。
另一邊的孟川看了眼手機屏幕,吐了個字:“靠。”
“怎麼了?”季殊湊過來,“誰的電話?”
孟川木著臉:“我領導。”
季殊:“?”
跟發小沒什麼好瞞的,孟川簡單把自己跟溫鐘意的事說了說,末了搖搖頭:“這四年發生了什麼我一點想不起來,他也不跟我說實話,還對我頤指氣使,好像我欠他的。”
“那你還管他。”季殊很不讚成,“八成是個騙子,看你失憶故意忽悠你,絕對沒安好心。”
“雖然我也不確定他安的什麼心,但是吧,”孟川站起來,披上大衣,看了眼腕表,時間還來得及。
他繼續說:“我一見到他就覺得自己真的虧欠他什麼,就好像如果我不幫他,就是在跟自己的本性作對,這感覺還挺微妙的。行了,知道你聽不懂,走了。”
“……”
季殊瞪著他瀟灑離去的背影愣了會,覺得他應該再去查查腦子,除了失憶估計還有彆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