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款遊戲兩人從中學打到現在,玩多少次都玩不膩。
季殊點上一支煙,給孟川遞了一支,房間裡很快彌漫起煙味,繚繞的煙霧順著半開的窗戶飄散出去。
孟川熟練地操作著手柄,把季殊的角色摁在地上揍。
“靠。”季殊無力招架,慘敗一局,“你這手感可以啊,四年多沒玩,還這麼能打。”
孟川一笑,放下手柄喝了口水,隨意道:“腦子忘了,身體記得。”
雖然很長時間沒玩,但他一拿到遊戲手柄,那種早已銘記於心的肌肉記憶就會自動浮現,像是本能。
孟川不知想到什麼,垂下眼靜了片刻。
季殊又重新開了一局,想起什麼似的,問他:“對了,之前在酒店外麵遇見的那個人你調查的怎麼樣了?”
“查不出來。”孟川惆悵地說。
“居然有你查不出來的人。”季殊嘖嘖稱奇,“到底是什麼來頭,會不會是哪個對家派來接近你的?”
孟川不在意地輕笑一聲:“不太像。”
季殊嘖了一聲:“但他是目前為止出現的唯一一個說知道你這四年發生了什麼的人。你不覺得奇怪嗎,連警察跟私家偵探都查不到半點蛛絲馬跡,怎麼偏偏就他知道?而且他還不跟你說實話,你到現在問出過什麼有價值的東西嗎?”
孟川盯著屏幕裡的卡通小人,緩緩搖頭:“他一開始還給我編故事,後來理都不理我。”
季殊趁他走神,反應迅速地把他摁到在地,一頓狂揍,然後得意洋洋地笑起來:“要我說,你就彆再搭理他,早就跟你說了他不安好心。”
孟川沒出聲,安靜地看著自己的角色被ko,他倚著床沿,手裡的煙快要燃到儘頭,掉落的煙灰被晶瑩的煙灰缸接住。
“其實我覺得你失沒失憶差彆不大。”季殊看他一眼,捏起一顆葡萄吃,“雖然這四年大家找你找得很辛苦,但好在你平安回來了。至於這四年到底發生了什麼,我覺得如果實在記不起來的話,也沒關係的,過好現在還有以後的生活就行了。”
季殊拍了拍孟川的肩,帶著安慰的意味。
季殊是個很灑脫的人,他從來不會糾結於什麼,如果遇到什麼解決不了的事,放棄永遠是他的第一選擇。所以他覺得執著於找回一段已經丟失的記憶,實在是意義不大。
孟川把煙頭摁滅,半晌後才說:“有關係的。”
“嗯?”
季殊一時沒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眨了下眼,才問:“為什麼?”
“不知道。”孟川抓了抓頭發,蹙了下眉,仿佛自己也很疑惑這個問題。他想了下說:“萬一是段很重要的記憶呢?”
萬一他真的忘記了什麼很重要的事,或者很重要的人,孟川暫時無法估量這段記憶的價值,但他不想放棄。
“我想記起來。”孟川說。
醫院的治療對他毫無效果,他唯一能夠找回記憶的方式就是通過溫鐘意。
季殊聳了下肩,說:“隨便你,願意折騰就折騰吧,彆被人坑了就行。”
孟川“嗯”了聲,又重開了一局,這次他沒再走神,很快就把季殊再次打趴在地,評價他:“你還真是一如既往地菜。”
“靠,我不玩了。”季殊輸夠了,手柄扔在地毯上,懶洋洋地靠著床沿,上半身躺下去,“那你打算怎麼跟那個人周旋?”
孟川說:“順其自然。”
“你對他了解多少?”
孟川仔細回想了一下,發現這段時間雖然跟溫鐘意的接觸不算太多,但他已經掌握了很多跟溫鐘意有關的事。
“愛噴玫瑰味香水,看著偏瘦,愛使喚人。喜歡吃板栗酥,不喜歡煙味,暈車比較嚴重,廚藝一般。”孟川又想起溫鐘意削蘋果時修長的手指,不知道為什麼對這一幕印象很深,他補充道,“手指很長,很好看。”
“不是……”季殊直起身,睜圓雙眼,語氣匪夷所思,“誰問你這些了?”
孟川跟他大眼瞪小眼:“這就是我目前對他的了解啊。”
“……”
季殊嘴角抽搐了一下:“你不覺得你對他的了解太私人了嗎?我是想問你有沒有套出他的身份信息或者他的住址之類。”
“名字知道,住址知道。”孟川誠實道,“其餘的不清楚。”
“你真絕了。”季殊給他豎起一個大拇指,表情很無語,“重要的一個沒打聽出來,不重要的倒是知道一堆。要不是知道你是直男,我還以為你看上他了。”
孟川撇嘴:“我怎麼會看上一個男的。”
季殊嗤笑一聲:“你最好不會。”
過了會兒,樓下傳來周露的聲音,喊他們下來。
孟川站起身,拉了季殊一把,兩人把遊戲機收起來,季殊又問:“他叫什麼?”
“溫鐘意。”
“住哪?”
孟川奇怪地看他一眼:“你問這些做什麼?”
“幫你查查這個人。”季殊說。
孟川拒絕:“不用,彆找人跟蹤他。”
季殊剛要說話,孟川又道:“他住在湖尚。”
“湖尚?”季殊皺了下眉,“我記得你之前不也住那兒?”
孟川點頭:“對,我把房子給他住了。”
“……”
季殊驚呆了,他覺得孟川真的有必要再去查查腦子。
“我請問呢,你到底怎麼想的?”季殊滿頭都是問號,“你為什麼要給他房子住??”
“他沒地方住,讓我給他找。”孟川說得理所當然。
“然後你就把自己的房子給他住了?”季殊抽動嘴角笑了聲,諷刺他,“你怎麼不去當慈善家,你乾脆開個收容所得了,誰沒地方住你就給誰發個房子,這樣下去其他公司也不用使勁心思掰倒寰宇了,過不了幾年就自己倒閉了。”
“不至於,寰宇不會窮到這地步。”孟川還有心思跟他辯駁,接著又無所謂道,“一套房子而已,我又不住那,空著也是空著。”
季殊還要再說,孟川打住他的話音,嫌他煩:“你怎麼羅裡吧嗦的,我有我的計劃,你彆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