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芝與火神信徒阿克斯的決鬥落下帷幕。
阿克斯壓榨自身潛能,催動烈焰鬥氣以致全身燒傷,最後是被人用擔架抬離競技場。
葉芝作為獲勝者,傷勢同樣嚴重,尤其是屢遭重擊的右肩,不斷傳來劇痛。
好在葉芝的治療手段多樣,密涅瓦之泉、月光鬥氣、青翠豆蔻等能力均可用於療傷,這點傷勢很快就能治愈。
這一戰,幾乎坐實了葉芝是金獅貴族年輕一代中的第一人。
在自殘性的烈焰鬥氣增幅下,阿克斯的體術造詣直指五環專家級,但葉芝卻以拳對拳的方式正麵將其擊敗。這一幕,深深震撼在場貴族。
平民雖看不出細節,但這場決鬥的聲勢震撼人心,葉芝又站到了最後,自然收獲山呼海嘯的喝彩。
休息室裡。
葉芝手搭在右肩,掌心釋放柔和的月光鬥氣,不斷治愈傷勢。他向著目露擔憂的弗卡斯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並無大礙,緩緩道:
“阿克斯拚了命也想晉級,肯定有什麼目的,弗卡斯,你去打聽一番,或許,能讓他為晨霜嶺所用。”
弗卡斯明白少爺這是起了惜才之心。
每年的競技大會,平民都會爭相展現自身勇武。有些超凡者雖然出身低微,但因實力過人,也會收到貴族世家拋出的橄欖枝,將其吸納為家族騎士。
阿克斯身為高環騎士,又無靠山,眼下肯定有不少使者已經前往遊說。
“遵命。”
下午。
另一名晉級決賽者已經誕生。
狼派獵魔人傑洛·芬裡爾展現行雲流水的雙劍戰技,一劍挑飛茱恩的佩劍,另一劍橫在她的脖頸,豪取勝利,驚動全場與整個蘭尼斯特家族。
茱恩相當鬱悶,她本想和葉芝會師決賽,但是技不如人,輸了也沒轍。
她勸住了想要私下派人教訓傑洛的蘭尼斯特公爵,無奈道:
“您派多少人去也是白費力氣…他就算打不過,難道還不會跑嗎?”
蘭尼斯特公爵緊皺眉頭:“這人折辱了蘭尼斯特的臉麵,怎麼能不讓他付出點代價?”
小心眼,是刻在蘭尼斯特血脈裡的品格。
另一方麵,他們在報答恩情時絕不含糊。
茱恩搖了搖頭,表示私下出手萬一泄露,隻會讓蘭尼斯特更加被人恥笑,不如等到決賽結束之後再做打算。
“烈獅斬這門王室戰技,可以落在葉芝的手裡,但絕不能流落在金獅之外。”
茱恩眯起雙目,“如果葉芝取勝,一切都好說,如果傑洛取勝……倒是可以借狼學派之手除之。”
睚眥必報,同樣是茱恩·蘭尼斯特的人生信條。
“你似乎對葉芝·伯朗第很重視?”蘭尼斯特公爵忽然道。
“陛下不也很重視他嗎?”茱恩反問道。
“是啊……把伯朗第的葉芝招為女婿,給他的女兒尋一個好盟友,嗬,我都能猜出陛下的心思。”蘭尼斯特公爵冷淡地道。
“葉芝不會同意的。”
“噢?你怎麼知道?”
“因為他就像愛神信徒那樣,信奉‘戀愛自由’。”茱恩道。
“愛情從來都隻能讓位於家族利益。”蘭尼斯特公爵停頓,“從來如此!”
“難道出身低微的人,就沒有追求愛情的權力了嗎?”茱恩反駁。
“你說什麼?”聲音冰冷。
“父親,我身體不適,先回房休息了。”
蘭尼斯特公爵眯起眼睛,看著女兒的背影消失於會客廳,佩戴紅瑪瑙戒指的手輕輕敲擊著紅木桌案,眼前浮現競技場中的景象,暗自思忖。
——今日的決鬥,阿克斯雖然輸給了葉芝,卻是值得招攬的騎士。
據稱,他有個身染疾病的妻子,兩人感情頗為深厚。
隻要籠絡住他的這位妻子,不愁阿克斯不為蘭尼斯特效死力。
“來人,去請阿克斯與他妻子來莊園一敘!”
簡陋旅舍裡。
昏暗的燭火,映照著看門人惺忪的睡眼,老人托腮打盹,被一陣雜亂的敲門聲吵醒,滿腹牢騷地打開房門,一股焦臭味頓時撲麵而來。
幾名亞麻衫漢子扛著擔架,渾身焦黑的阿克斯躺在上麵,昏迷不醒。
“又是阿克斯!燒得和木炭似的!”
老人沒好氣地道:“他的房間在二樓,左拐第一間就是,他老婆咳嗽聲在走廊上就能聽見,趕緊送過去吧!”
“請等一等,讓我來護送阿克斯。”
威嚴的聲音響起。
看門人愣了愣,上下打量著來人的穿著,隻見他身披亮銀板甲,腰彆精美劍鞘,虎目射出精芒,頓時惶恐,搓了搓手,訕笑道:
“這位騎士老爺,您是阿克斯的朋友?”
弗卡斯沉默片刻,看了眼擔架上重度燒傷的阿克斯,眼底露出一份敬重。
能將少爺逼到絕境,引來少爺的橄欖枝,這位阿克斯也是人傑。
弗卡斯頷首道:“算是。”
“那、那…阿克斯的房費已經好些日子沒有結了…您看…”老人抬眼,語氣緊張。
弗卡斯一怔,阿克斯堂堂四環騎士,怎會窮到這般地步,連這寒酸旅舍的房費都付不起?這實在不可思議!
替阿克斯結完賬,弗卡斯親自與一名農夫將擔架抬至二樓,輕輕敲了敲木門,裡麵的咳嗽聲好不容易止住,傳出女人虛弱的聲音:
“阿克斯回來了?”
“是的,夫人。”弗卡斯沉聲道,“我奉命護送阿克斯,請容許我進門。”
“有勞先生,咳咳,房門沒鎖,您請自便……”
推門走進,一股濃鬱的草藥味撲麵而來,光線昏暗,一名臉色蒼白的女人躺在寒褥草床上,看見阿克斯之時,臉上頓時有了血色,掙紮著起身。
“阿克斯……”
要不是弗卡斯眼疾手快,女人已經從床上跌倒,她朝著弗卡斯道了聲謝,旋即態度強硬,慢慢爬向擔架上的阿克斯。
手輕輕搭在阿克斯燒焦的麵容上,女人的掌心釋放出溫柔的月光。
阿克斯竟漸漸蘇醒,眼中流露孩童般的稚氣與恍惚:“露恩……”
“我在呢。”女人將頭依偎在阿克斯燒焦的胸膛,貼在心臟的位置,輕柔地道,“阿克斯,我在。”
弗卡斯向同行者使了個眼色,一起離開房間,輕輕將門帶上。
那刺鼻的焦臭,與濃鬱的草藥,味道竟意外協調成一股奇特的味道,像是被褥在陽光下曬乾後的溫暖氣味。
“你是說,阿克斯的妻子受到瘟疫之主的詛咒,身染瘧疾。”
銀樺莊園,大廳,葉芝在書桌旁手持羽毛筆,沉吟道:
“阿克斯為了醫治她所以家徒四壁,想摘得賽事桂冠,是為了獎金?”
弗卡斯頷首道:“阿克斯沒有隱瞞的必要,這些消息很輕易就打聽到。”
“因為瘟疫之主造成的疫病極難醫治,阿克斯又不像薩福克公爵那般家財萬貫,他堂堂四環騎士,也因被這疾病弄得捉襟見肘,就連下榻的地方都少不了老鼠與蟑螂。”
葉芝眉頭微微皺起,沉默片刻,輕輕歎了口氣。
再強的超凡者,也是人類。
隻要是人類,就會生老病死。
聖域之下,皆為螻蟻。
有些螻蟻得到神祇的力量與垂青,變得強大,但也逃不出命運。
光明之神之所以受人愛戴,正因祂執掌著‘醫藥’權柄。
而對畏懼疾病的人類來說,‘醫藥’就像陽光與水一般珍貴。
“瘟疫之主的瘧疾,我有醫治的辦法。”
葉芝緩緩道:“等我做成魔藥,你替我送給阿克斯並轉達我的意思,信不信取決於他。”
“可是,治療他的妻子,您也會付出很大代價吧?”弗卡斯表示憂慮。
“原料需要用到石鯪龍鱗片,甘草,蜂蜜,地虱婆……”
葉芝摩挲眉心:“有不少超凡材料,不過對王室來說不值一提,等我進宮向陛下詢問一番,應該就有收獲。”
石鯪龍,一種長得像穿山甲,據說有龍族血脈的魔獸,其鱗片可做藥用;地虱婆則是生長在地底深處的毒蟲,能以毒攻毒,治療瘟疫之主所施加的瘧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