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毛驤的彙報,朱元璋表情有些怪異:
“李善長是胡惟庸的同謀?你可知自己在說什麼?”
毛驤自然知道,皇帝為什麼會是這副表情。
剛查到線索的時候,他比朱元璋還要驚訝。
“臣剛得到線索時也不敢相信,就秘密將丁斌抓捕審問,拿到了詳細口供。”
“胡惟庸派李存義前去說服李善長,被拒絕。”
“後派楊文裕前去勸說,又為其所拒。”
“然後胡惟庸親自出麵勸說,並許諾事成之後,將淮西之地封給李善長。”
“李善長依然沒有答應,但他說……”
丁斌是李善長的外甥,李存義是他的弟弟,楊文裕也是淮西老臣,和李善長關係莫逆。
事情變得非同尋常了。
朱元璋一張臉已經冷了下來:“他說什麼?”
毛驤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回道:“李善長說,吾老矣,吾死,汝等自為之。”
朱元璋‘噌’的一下從椅子上站起身:“丁斌在哪?”
毛驤強忍住上翹的嘴角,回道:“臣已經將其秘密帶入京中,陛下隨時可以提審。”
朱元璋說道:“帶我去見……立即將他秘密帶入宮中,不可被任何人知曉。”
毛驤回道:“是,臣這就去辦。”
看著他退出大殿,朱元璋又下了一道命令:
“去找太孫和陳伴讀,就說我有急事,讓他們即刻回宮。”
等內侍離去,他臉色變得陰晴不定。
他自然不願意相信李善長會謀反。
可毛驤說的實在太清楚了,由不得他不懷疑。
他也有懷疑會不會是屈打成招,所以才要親自見丁斌一麵。
本來是想自己出宮的,但此時他連毛驤一起懷疑了。
怕對方故意誆騙自己出去,伺機行刺。
所以臨時改成了,將丁斌秘密帶入宮中。
而毛驤毫不猶豫的就去帶人,反而增加了可信度。
這讓他的心情更加沉重。
從大殿退出,毛驤無聲大笑,大功到手了。
上次天降異象,群臣集體將臟水往他身上潑,朱元璋冰冷的眼神,讓他陡然明白過來。
自己表麵看起來風光無限,實則危在旦夕。
但他已經沒有退路可言,隻能拚命討好皇帝,以求活命。
如何才能向皇帝證明自己存在的價值?
趙瑁案已經查的差不多了,地方大戶也被掃了好幾遍,靠這個案子是不行的。
想來想去,還是胡惟庸案最適合。
於是他借著趙瑁案的幌子,開始私下追查胡惟庸的黨羽。
結果還真給他找到了線索。
有人指認,胡惟庸的一名仆人,竟然藏匿在丁斌家中。
一開始他也懷疑,會不會是有人故意汙蔑。
雖然他著急立功,可也不想得罪李善長。
於是就找了其他人去辨認,都說是胡惟庸家的下人。
這下由不得他不信了。
但直到此時,他依然沒有懷疑李善長。
在他看來,大概率是這個下人匿名躲在丁斌家裡,想玩一出燈下黑。
小概率是丁斌和這個家丁認識,所以想包庇。
不過不管是哪種可能,這都是一件功勞。
於是他就秘密將這個家奴抓住審問。
那家奴自然扛不住詔獄的酷刑,很快就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