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達似乎早就猜到他要來,一點都沒覺得奇怪,朝裡麵指了指道:
“進去吧,正好裡麵沒人。”
說完不等他行禮,負著雙手離開了。
邱廣安立即就知道,徐達來這裡的目的,恐怕和自己差不多。
甚至兩人方才還談論過自己的事情。
這樣想著,就在管家的帶領下徑直來到了大堂。
見過禮之後,陳景恪笑道:“你來的真巧,魏國公剛剛才離開。”
邱廣安順著他的話說道:“方才在門口遇到魏國公了,你們談的可是河西之事?”
陳景恪頷首道:“看來殿下都和你說了,就是河西之事。”
“經略河西事關重大,你可要上心啊。”
邱廣安也說出了自己的猜測:“朝廷經略河西,可是為謀求西域做準備?”
和聰明人打交道就是這麼簡單,陳景恪心道。
“對,朝廷的真正目標就是西域,而且將由晉王坐鎮河西,全權負責此事。”
晉王親自負責?邱廣安心中一突。
這位主可不好伺候,工作做得不到位,他可是真敢騎著馬到洛陽來打人的。
同時他也知道了,朝廷對此事的決心。
以後的工作中,河西方麵的優先級必須提到最高。
否則不論在彆的方向做出多大成績,隻要河西方麵出了問題,都等於零。
接著他又問了陝西那邊的事情。
陳景恪自然不會對他說小冰河期的事情,隻是說道:
“根據白郎中等人的調查,黃河泥沙百分之七十以上,來自於陝北高原和河套平原。”
“與漢唐時期相比,陝西的植被大麵積退化,土地嚴重荒漠化……”
“朝廷準備調整當地人口分布,想辦法增加當地植被麵積,一勞永逸的解決黃河水患。”
邱廣安咂舌不已,這工程可太大了啊。
但作為戶部尚書,他更擔心的是財政問題。
還是那句話,彆黃河沒治好,把大明給弄亡國了。
邱廣安遲疑了一下,說道:
“大明建國才二十餘年百廢待興,不若再等幾年,朝廷略有盈餘再去治理也不遲啊。”
陳景恪嚴肅的道:“經過元末動亂,現在人少地多,朝廷有能力調整人口分布。”
“再過二三十年,人口必然膨脹,再想調整人口就要付出十倍百倍的代價。”
“且建國之初是官僚係統最有效率的時期,再過上幾十年,是什麼情況你比我清楚。”
“如果我們不做,後人就更沒有機會去做了。”
“所以,此事必須要做,還要做好。”
不過他也知道邱廣安是出於公心,就安撫道:
“欲速則不達的道理朝廷還是懂的,這個計劃會用五十年乃至百年去完成。”
“在不影響國家穩定的情況下,每年完成一點,日積月累總能有所改善。”
邱廣安這才略微放心,說道:“原來如此,是我多慮了。”
之後兩人又談了一些彆的事情,話題自然而然的就談到了遠洋商隊的事情。
陳景恪也很好奇到底賺了多少,就問道:“財貨清點完畢了嗎?”
提起此事,邱廣安也不禁笑了起來。
海貿的利潤內帑和國庫三七分賬,七成利潤歸國庫。
大筆財貨入賬,他這個戶部尚書自然開心:
“才清點了五分之一左右,不過估測能有十倍的利潤。”
陳景恪早有猜測,依然不禁感到震驚:“海貿的利潤實在是大啊,難怪那麼多人不要命一般出海。”
然後他又問道:“現在百官對海貿之事是何看法?還反對嗎?”
邱廣安回道:“在巨額利潤麵前,大部分人都改變了態度。”
“隻有少部分依然認為農耕才是根本,商業會壞了人心。”
陳景恪卻沒有嘲諷那些人,隻是說道:
“他們的擔憂也不是沒有道理,糧食才是一切的根本。”
“無農不穩,無工不強,無商不富。”
“農才是一切的根本,否則再多錢財都毫無意義。”
“你是戶部尚書,不能隻盯著國庫裡的錢財,更要把握好糧食生產關。”
“海貿興盛之後,絲綢、瓷器、茶葉、棉布等價格飛漲。”
“必然會有人為了錢財,改稻為桑,毀田種茶。”
“一定要監管好此事,不要壞了農業根本。”
“但也不能一概而論,朝廷發展工商業,就是給百姓找一條種地之外的存活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