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與謝行簡初遇時,他還是個離家出走的紈絝少年,與她同病相憐,兩人曾經在人間相伴過一些日子。
那時的他是實打實的紈絝公子,除了在玩上鑽研,其他一概不通,他帶她賞遍人間良辰美景、人間樂事,以身犯險,她多次出手相救,也教了他簡單的劍法和符咒防身,少年學起來也快。
也正是學得快,她才會有那般下場。說到底是她種下的因。
她從未問過他身世,他也從未問過她,不過萍水相逢的相伴,早就察覺少年身世複雜,本就不該錯信。
如今便隻當不識。
思緒刹那收回,容簌衣已經淡淡彆開了目光,除了最初的微微一愣之外,再無其他情緒。
她一向是溫和而淡漠的,情緒一般不會出現很大波動。
時微明卻蹙了蹙眉,目光落在兩人身上,似乎察覺出了氣氛微妙不同。
又來一個。
她答應要為他解毒,卻和這麼多人糾纏不清,出了差錯可不行。
他隻想早點解了毒,擺脫這個女子。現下不能讓她有旁的心思,糾纏分心。
時微明眼眸不耐,卻突然察覺容簌衣輕輕握了握他的手,帶著絲安撫的意味。
時微明眉梢微挑,涼涼看向她。
容簌衣湊近,壓低聲音提醒他:“彆衝動嘛,莫要忘了紫蘇夫人離開放下的狠話,必不會就此罷休,你身份特殊,在人間不要輕易動手。”
她這麼一說,時微明心底不耐確實消散了幾分。
謝行簡溫潤的目光落在容簌衣身上,見她正與身旁男子親密低語,兩手交握,唇角笑意好似淡了些。
花從闕見謝行簡麵色一沉,以為方才之事惹他不悅,便正了正麵色向他拱手:“抱歉,方才是我的馬失驚,衝撞了公子。”
謝行簡聲線微微沙啞,卻未失禮:“無需介懷,也是我管教不嚴,對闕少無禮。”
說完,他的目光又不經意落在容簌衣身上。
如果容簌衣與他說句話,便會發現他如今收斂脾性,謙遜有禮,溫潤如玉,是她最喜歡的樣子。
可她除了最初時淡然一暼,未再多看他一眼。
她與旁人看到他時的驚歎不同,她的反應過於平淡,好似對他不感興趣。
花從闕見容簌衣並不打算答應,便又開口:“其實我還有一事想請二位幫忙,所以這區區靈玉,算不得什麼。”
容簌衣這才又看向他:“何事?”
花從闕:“府中近日出現怪異之事,待會見了便知,我想對於二位修士來說,不算什麼難題。除此之外,若是二位有什麼用得著我的,儘可開口。”
容簌衣這才放心應下,既然是有事相求,住在城主府或許是個不錯選擇。
不管是找浮若醫仙,還是去沈府送信,若用雲都城主府的勢力,或許會簡單一些。
“甚好。”花從闕唇角勾起,見她不再抗拒,又點了點她另一隻手裡快要化了的小糖人,“興趣相投,甚好。兩位少俠這朋友,本少交定了。”
花從闕那目光意有所指。
容簌衣麵色驚怔地看著花從闕不請自拿的取走小糖人,興趣相投,指的是喜歡吃小糖人?
不知為何,她突然又感覺周身氣溫降了下來。
花從闕牽起韁繩,“兩位稍等片刻,待會便有人來接了。”
花從闕臨走時,突然又問謝行簡,“這位公子想來也是初來雲都,可願來府上做客,本少願盛情款待,聊表歉意。”
青衣小廝心想自家公子這般身份的人在雲都自然有居所,花從闕也不過是客套。
但沒想到見自家公子毫不猶豫的應下,又向他吩咐了句:“幫我取幾樣東西出來,我們去城主府。”
青衣小廝一驚,是自家住的不寬敞嗎?為何要去人家府上暫住看人臉色?
花從闕頷首,牽起韁繩,颯然離去。
城主府效率果然高,花從闕前腳剛走,來接容簌衣和時微明的軟轎便到了。
上了軟轎之後,容簌衣才察覺時微明麵色更為疏冷,方才剛安撫好,不知這次又是哪裡得罪他了。
容簌衣還想著待會兒汲取靈力,隻能試著安撫一下。
她揪了揪他衣角,將剩下的那隻小糖人遞給他:“給你買的。”
時微明目光淡漠,不為所動。
容簌衣沒有思緒:“你怎麼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