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也不是沒抱過,為何這次異樣感如此強烈?
他壓下不適,心想,果然不管和她接觸多少次,他的身體都會如此抵觸,相處越久,越發厭惡。
他忽略心底異樣,冷淡問道:“多久能好?”
容簌衣一邊汲取靈力一邊安撫他,“彆急,紫蘇夫人的毒,心急可解不了。”
她見他果然沉默下來,心念一動,又想到了個更充分的理由:“或許隻有我一個人運力不頂用,得加上你呢?”
少年蹙眉,寒涼的眸睨向她,“這是何意?”
容簌衣心底期待,看起來卻不動聲色,平靜道:“就像我對你這般主動。”
時微明望進她溫柔又期待的眸子,心底異樣再次蔓延上來。
下一刻,他已然把她推開,視線也挪開。
時微明轉身冷道:“何至於此,還是找那位醫仙更為妥當。”
容簌衣揉了揉被他甩開的手腕,有些可惜,但還是淡淡答:“好。”
果然還是操之過急了。讓他接受她的接觸都不容易了,還讓他主動……大抵他對解毒的渴望沒有她對靈力的渴望那麼重,壓根無法接受。又或許是因他最討厭的那一類女子,無論如何不可能對她主動。
容簌衣正要離開,卻又被時微明喚住,“站住。”
他好似就在方才的片刻間悟出了什麼,看向她的眸光幽深無比:“你……對誰都如此主動麼?”
容簌衣以為他改變主意,輕笑回答:“我隻對你主動。”
時微明唇角緊繃,遞來的眸光愈發深邃起來,似乎思考該如何解釋她近日的行為,才符合邏輯。
思忖良久,腦海中浮現出唯一一個可以解釋的大膽卻符合邏輯的想法。
“你,喜歡我?”
容簌衣心頭巨震:“?”
是她太主動了以至於讓他有這般錯覺嗎?
正想解釋,但轉念一想,為了靈力她是不是不否認更好?若是說不喜歡,他定然覺得她沒眼光,她到時就更難接近他了。
時微明見她麵上有被戳穿似的羞赧,心下早已認定,唇角淡淡勾起:“你這般處心積慮,莫非是想做我的道侶?”
容簌衣心頭又震:“???”
不是,誰教他這麼想的?她可不想找一隻妖做道侶!
但解釋的話又在嘴邊壓抑了回去。
她做事很少直來直去,先前為了承擔起大師姐的責任,讓自己穩重,習慣了再三思慮。
如果以解毒為由,他如此被動,她獲取的靈力絲絲縷縷,恐怕隻有兩個人的關係更近一層,他才會主動,所以讓他誤會一次,好像也沒什麼不好。
想到那日師尊給予的氣勢磅礴的靈力就饞。
時微明唇角勾了勾,心想果然如此。
他眼底浮現出淺淺厭惡,“我勸你死了這條心,你壽數短暫,修為低微,有如蜉蝣朝生暮死,我不可能選擇你做我的道侶。”
“雖然現下你我同行,但並不代表你有機會。待解了毒,你我永不再見。”
況且,他最厭惡的便是她這般女子。她算是踩著他雷點長的,居然敢動歪念頭。
容簌衣聽得歎為觀止,好在他說的是子虛烏有的話,她並不難過,隻感歎他們妖的思維果然是如此不同的。
她斂起情緒,尋思著怎麼回答才能既不得罪他,又能繼續靠近獲取靈力。
於是她嘴角微翹,笑中透出點苦澀,終於低聲承認:“我是心悅你。”
“我告訴你我心悅你,並不是想做你的伴侶,我心悅你,才忍不住靠近。但你無需擔憂,待為你解了毒,我日後不會纏著你。”
這通話說的流暢,跟背話本似的,雖然她未經曆情愛之事,但相關話本也涉獵一二。她當時讀這段的時候都被感動到了。
他壽數漫長,自然不會計較這些短暫的情愛,所以她敢騙他,也是知道他不會放在心上。
時微明眼眸幽邃若深潭,心底再次略微蔓延起異樣,饒是已經確認了她的心意,但沒想到她居然如此直率的承認了。
不得不說,想到和聽到是截然不同的感覺。
看著她離開的背影,他又生出些許疑惑,她什麼時候開始,已經對自己的喜歡到這般地步,竟然卑微到不要名分?
出來時,容簌衣見天色還未晚,還是決定去沈府探探路。
當務之急,還是那封信。
金烏西沉,夕陽餘暉落在街頭,人聲嘈雜,商販叫賣不絕。
白日那位一臉病容的女子,許是趁春光正好,在街上逛了不少時候,容簌衣出來時又見到了她。
她雖一臉病容,卻姿容絕世,在人群中很是出挑,容簌衣遠遠便看到了她。
彼時侍女正輕聲勸沈秋望:“小姐,外麵風大,您身子不好,快些回去吧。您又不是不知道,雲都最近瑣事纏身,小姐還是過兩天再見他的好。”
沈秋望目光落在暮靄下掠過的孤雁上,直到飛到再也不見,才收回了視線。
她微微一笑,搖了搖頭,“我之所求本就奢望。出來一趟本是不易,隻想多看看這人間春色。”
侍女勸道:“小姐莫要自棄,浮若醫仙就要來了,小姐的病,醫仙說不定會有法子。”